第79章 身世(含补更)(第4/6页)

等沈弘量终于回到京师后,也早就得知了妻女皆都离世的悲痛消息,他回到侯府,瞧见了梁柱上缠绕的白布,和府内异常萧索的景象,终是失神地跌坐在地。

“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沈弘量仰面怒喊了数声,终是不顾路过的下人,捶胸顿足地哭嚎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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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刘氏毕竟是沈沅的继母,故而在沈家正式为她治伤的那日,她还是来侯府参加了刘氏的丧仪。

甫一进了灵堂,便嗅到了纸钱燃烧时,那呛鼻的硝烟味儿。

陆之昀在她来之前特意叮嘱,让她不必为她去守三七,也不必去在意外人的看法,丧仪这日过来看一眼便好。

灵堂内,并无沈弘量的身影,除了沈项明、沈渝和沈沐,也不见五姨娘阿蘅和她的幼子。

沈沅还瞧见了一些陌生的面孔,见其中的一位老妇同刘氏的长相有些肖似,便猜她应该是刘氏的生母。

她进堂后,除却沈项明和沈沐,其余人等皆都一脸仇恨地看向了她。

沈沅心中知晓,这就是事情的可怕之处。

这次是她没有帮沈涵和刘氏,这些人就将过错都怨在了她的头上。

可纵是这一次她帮了,只要往后她有一次未帮沈家人,先前儿做的一切牺牲,在他们眼里也都会化为乌有,她还是会落得她们的怨恨和不满。

沈项明身为长子,走到了沈沅的身侧,他的性格并没有被刘氏教导得如沈涵那般任性,虽然不喜念书,但人却是敦厚的。

沈项明恭敬地唤了声长姐,便要引着她为刘氏的灵位上香。

刘氏的母亲则将沈项明拽到了一旁,低声斥道:“项哥儿,你不要理睬她。嫡母和嫡妹都死了,她倒是来假惺惺地奔丧了,说她是白眼狼,我都抬举她了,等人死了才回侯府,有什么用?”

刘氏的父亲刘兴言则沉脸制止道:“你少说几句。”

沈沅并没有因着刘氏母亲的话显露任何的愠色,自然,也没觉得刘氏和沈涵的死同她有关,若要愧疚,也轮不上她来愧疚。

刘氏不是她的生母,也没有养育过她,她去世后,沈沅自然是不怎么悲伤的。

她本身就哭不出来,也不准备在灵堂装哭,等为刘氏烧完了纸钱后,便携着碧梧离开了这处。

刘氏的母亲在沈沅离开后,还恨恨地咬着牙,嘀咕道:“不就是嫁给了首辅吗,有什么好得意的,陆之昀身为这家的女婿,不肯帮自己的小姑子脱离苦海,要他有什么用……”

刘兴言未发一语,可神情也显露了几分恨意。

早晚,早晚他要让沈沅和陆之昀都得不到什么好下场。

大祈的军权一直被陆之昀和乔家人把持着,他身为中军都督佥事,也早就同敦郡王尉迟桢在私下结盟了。

陆之昀毕竟是外戚,等小皇帝驾崩后,尉迟桢很有可能就会成为大祈的新一代帝王。

等到了那时,陆之昀、高鹤洲和乔浦这三个人,统统都会被新帝清算。

他刘兴言既要将乔浦手中的军权夺到手中,也要为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报仇雪恨。

——

即将离开侯府时,碧梧的耳环却不见了一只,沈沅知道这对耳环是她刚来京师时,送给她的。

碧梧很喜欢这对耳饰,七日中,能有个五六日都会戴它,能有对称心的耳饰于女子而言不算很容易,故而沈沅便陪着碧梧折返回了由荷香堂改建而成的灵堂,帮着她一起去找一找。

二人分头行动,沈沅却在路过荷香堂的耳室时,忽地听见了一阵孩童的哭声。

随即,耳室里便响起了五姨娘阿蘅熟悉的嗓音。

阿蘅哄着怀中的沈项临,温声道:“临哥儿,快别哭了。”

沈弘量则有气无力地瘫软在了这间耳室放置的胡床上,面容在阴天里,也显得格外的灰败。

阿蘅这时道:“侯爷,妾身瞧着国公夫人适才是离府了,您怎么不去见见她啊。”

沈弘量冷哼了一声。

阿蘅却觉此番沈弘量离京修缮水利,本就极为劳累,又莅了家中这么一遭的巨大变故,整个人都似是苍老了十几岁。

明明是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眼下瞧着,倒像是个年近花甲的老者似的。

阿蘅的心中涌起了淡淡的厌恶,却还是强自将其压下,随意地又提了嘴:“再怎么说,那国公夫人也是您亲生的长女啊,妾身实在是不知,侯爷为何会这么不待见她。”

亲生二字甫一出口,沈弘量面上的冷笑登时就转淡至无。

他阴恻恻地道:“不过一个野种而已,见什么见?”

阿蘅听罢这话,却猛地攥紧了怀中的沈项临,面色亦是骇然大变。

沈沅听到了野种这两个字时,也瞪大了双眼,更是踉跄着往后退了数步。

幸而寻到了耳环的碧梧已经赶了过来,及时地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