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在我心上开了一枪(第3/8页)

他轻轻吻过她的脸颊,吮着她的泪,一点点地想要吻干她脸上的泪水。他心底某处空得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知觉,唯一的痛感也来自于南珂迷蒙的双眼。他的唇最后停在她的眼睛上,他闭了闭眼,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终究还是败给了她,也只能败给她。

顾南城放开她,替她整理好发丝和衣衫,走开一步,背对着她说:“你走吧。”

这一步的距离,隔了千山万水,他们之间,年少的时光,相依相守,终究不再。

南珂开门的时候愣了一下,觉得门外的人有些眼熟,好半天才想起是石科的父亲石景天。上次见面还是在石景天的办公室里,两人不尴不尬的对话只进行到一半就被突然而至的顾南城打断。

石景天微微颔首,对南珂含笑道:“南小姐不请我进去坐坐?”

南珂仿佛如梦初醒,侧身让出一条道来,心里思忖着是不是该通知石科他父亲来了。

“前段时间听说南小姐出事了,心里还十分惦记,现在看南小姐安好地站在这里我也就放心了。这世事无常,能活到哪里算哪里啊。”石景天也不知是在独自感叹还是对南珂意有所指,南珂为他倒了杯水,站着看他。

石景天对她摆了摆手道:“南小姐请坐,不必如此拘谨。”

“石先生找我有事?”她向来不是拐弯抹角的人,开口便直截了当地问。

石景天看着眼前的女孩,从她身上找不出一点南震天当年的影子。都说南震天把女儿保护得很好,可如今他撒手一去,也不知对南珂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顾南城如今在安远集团一手遮天,南小姐知道吗?”

南珂挑眉道:“石先生应该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又何必明知故问?”

“我只是想知道,南小姐对拿回安远有没有兴趣?”石景天的身体微微往后靠了靠,“毕竟,安远是你父亲一辈子的心血,你应该也不想任由它落到外人手里吧?”

石景天这个人老奸巨猾南珂是知道的,当初顾南城便警告过她让她远离石景天和石家,石科虽然平日里一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样子,但为人却是好的。可这石景天,每每说话的时候总用一种审视的眼光打量着自己,她实在猜不透他来找自己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沉默是想还是不想?”石景天似乎没什么耐心,见南珂久久无言,又问了一遍。

南珂这才看向他,笑着说:“顾南城从小就被我父亲收养,算起来我与他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一起长大的,也算得上是亲人。当初父亲把他带在身边也是看中他的能力,既然是由他接管公司,我很放心。”

石景天大抵没料到南珂会这么回答,眯着眼睛若有所思,良久才忽然拍起手来。“啪!啪!啪!”掌声在静谧的空气中显得异常诡异,他每拍一下就震动一下南珂的神经。她努力压抑住心里的紧张,迫使自己看上去镇定自若。

但事实证明,和石景天相比她仍是太嫩了,她的故作镇定在石景天眼里就像是一个蹩脚的演员,石景天蓦地起身对南珂说:“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不好意思石先生,我实在没有时间,下次如何?”

“你不想看看你母亲去世的地方?她生活过的地方是怎么样的,她生前过得如何,你一概都不想知道?”

蓦然出现“母亲”这个词,让南珂的脑袋一下子变得空白,她浑身冰凉,看石景天笑得不怀好意,下意识地摇头:“我母亲已经过世二十多年了。”

“你母亲是在八年前过世的,那时你十六岁。”

这句话犹如惊天巨石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她猝然看向石景天。石景天笑得如同一个慈祥的长辈,却一步步以狠决的姿态掐住了她的咽喉,她感觉呼吸困难,下一刻脚步已经不由自主地地挪出。她那时不知道的是,踏出了那一步,竟然就是一辈子。

南珂很小的时候父亲便告诉她,母亲是因为难产而死,所以自南珂出生起就没有见过母亲。家里的用人从来不在她面前提起母亲,甚至偌大的一栋南家老宅,要找一张母亲的照片都难得可怜。那段吵闹着要妈妈的年纪里,是父亲一步一步陪着自己成长。后来懂事一些后,她才听家里年长的用人说,自从母亲过世,父亲便收起了她所有的相片,怕睹物思人,于是南珂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见过母亲的样子。她偶尔问起父亲,父亲不是沉默不语就是大发雷霆。久而久之,她就很少在父亲面前提起母亲了。

她常常会想象母亲的模样,一定是温婉秀气、平和近人的,想得深了,她就问顾南城:“你见过自己的妈妈吗?”

顾南城点点她的头:“又想起你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