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夜煎熬(第2/14页)

李老夫人一乐:“我不信,咱们阿镜的眼光,必有独到之处。”与儿子道,“儿女之事,不同别的事。想来你心里也明白,不然,他死缠烂打,你一张帖子递到京兆尹,立刻就能把他下了大狱。可咱们不能这么做,为什么?这不是一个人的事。倘阿镜要高门大户的亲事,咱们与平家早定亲了,那孩子,她是真的不中意平岚。话说回来,再高贵的门第,阿镜过去倘日子过不好,这联姻也没用处。这个秦公子,听阿钊说十分真心。让他来吧,我早想见一见他。”

因是母子二人的私房话,又关系爱女的终身大事,景川侯也没什么不好说的,道:“原本,我想多看看。可这小子把这事闹得满城皆知,再叫他折腾下去,就越发没个体统了。这个秦凤仪吧,十分奇怪。”

“怪在哪里?”“你乍一见,总觉着跟个二百五似的。”

李老夫人笑道:“你也是做长辈的,如何这般促狭晚辈。”

“娘,待你见过就知道了。初见感觉天真直率、毫无心机、娇纵任性、不虑后果,可今天他见了平岚,所言所行,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说话应对,竟不落下风。”“那这是个出众的少年啊。”李老夫人这样一说,景川侯露出个惨不忍睹的样来,“娘你明天见过他再说吧,我真是不晓得,阿镜的眼睛是怎么生的,怎会相中这样的人。”李老夫人愈发好奇,笑道:“那我更得见一见了。”

景川侯很矛盾,秦凤仪折腾一个多月了,这答应了秦凤仪来家里,又有些犹豫,是不是该再多看一看。今日说不得是这秦家小子突然吃了什么开窍丸,不然,怎么突然这么会说话应对了?

算了,反正也只是答应让秦凤仪过来请个安,又没答应他别的。对于女儿的终身大事,景川侯是极其慎重的。

景川侯夫人自然也听说了明日秦凤仪要过府请安的事,还特意问了丈夫。景川侯道:“是啊,秦公子来京城也有些日子了,明儿你陪老太太一同见见他。”

景川侯夫人关心的显然另有他事:“侯爷,阿镜的亲事,不会真定给这位秦公子吧?”“只是让他过来请安,哪里就说到亲事了,还远着呢。”景川侯道。总不能秦凤仪突然机灵上身,他就真许以爱女,他还是要多看一看。

景川侯夫人稍稍放心,再三道:“老爷,这事万万不能应啊!我听说,那秦家小子不过是盐商出身。咱们阿镜,侯府嫡长女,若许给这样的盐商小子,也太委屈阿镜了!”不同于秦凤仪先时揣摩景川侯夫人是后娘,然后,后娘就盼着他家阿镜妹妹嫁得越差越好啥的。

好吧,虽然景川侯夫人与李镜也并不亲近,但李镜是侯府嫡长女,如果侯府嫡长女嫁个盐商子弟,那蒙羞的不只是李镜,而是整个景川侯府。景川侯夫人可是有两个亲生女儿的,长姐嫁盐商,要讲究的人家说起来,妹妹们的亲事都会受到影响。故而,景川侯夫人十分反对这门亲事。

哪怕她不大乐见李镜嫁得多好,但也并不能接受李镜嫁到盐商家去,这也太低了。京城随便寻一门亲事,也比盐商好千万倍啊!

景川侯听妻子说了一通,淡淡道:“阿镜的亲事,且不急,她今年及笄。生辰在船上过的,及笄礼还未办,也该准备起来了。”

“这个我早备着呢。原早想与侯爷说,可孩子们刚一回家,你就要打要杀的,哪里有个过及笄礼的气氛。如今阿钊的伤也好了,待我去庙里算个吉日,把阿镜的及笄礼办了。”景川侯夫人道,“再者,如今阿岚的亲事已是定了,倘再有好人家,侯爷还是要给阿镜留意一二。”

“阿镜的亲事暂且不急。”

反正只要不是盐商小子,那便好说。景川侯夫人如是想。

秦凤仪要来府请安的消息,是李钊亲自过去告诉妹妹的。李镜这样镇定自持的人,都喜色难抑,放下手中书卷,问道:“父亲一直不许阿凤哥进门,如何又让他来了?”

侍女捧上茶来,李钊接过吃了半盏,笑道:“先时不敢与你说,怕你着急生气,再与父亲争执。”

李镜白了大哥一眼:“在扬州,你也挺支持我和阿凤哥的。到了京城,立刻就叛变到父亲那里去了。”

“听听这没良心的话。”李钊放下茶盏,“你觉着他好,自然处处看他好,你也为父亲想一想。父亲头一回见他,别个不说,总要试一试他是否诚心诚意,是不是?”

李镜不欲多说这个,催促她哥:“快与我说一说阿凤哥这些天的事。”

李钊忍笑:“你不晓得,先时阿凤是每天过来咱家,父亲吓唬了他一回,他那人,胆子又不大,就不敢来了。可他不能来,心下又惦记着你,他倒是心活,竟托了阿远送信,我那会儿正被父亲关着,东西没到我手,就被父亲的人截了去。你想想,父亲不认真理会则罢,一旦认真理会,咱们府里门禁这般森严,如何能自外送进书信来?这要是别人,估计就没法子了。阿凤不一样,他为你,真是豁出去了,他见天去兵部衙门口守着,一早一晚地给父亲请安,中午还命馆子给父亲送席面过去。原本我觉着,咱们京城的姑娘,起码比扬州城的姑娘有见识啊,唉,结果,也强不到哪儿去。他生得模样好,京城的姑娘哪里见过这样美貌公子,非但给他取了个神仙公子的雅号,还有许多人去瞧他,就像扬州城一样。有一回,人多得竟把六部衙门前头那条街堵了。你不知道,父亲还被礼部梁尚书念叨了一回。他还在外给父亲取外号,叫父亲王母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