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代祭(第2/4页)

雍正爷都写好了批复礼部的折子,这次让弘历主祭,其余三位皇子也随祭。

然而就在他要把折子明发礼部的前一晚,咸安宫的宫人冒死求见。

皇上在答应二哥,许他去拜祭景陵后,回头就烧了写好的折子——这次代祭既然有如此机密之事,自然还是让一位阿哥单独去的妥当。皇上又想起,在自己刚登基的时候,就曾遣弘历去处理咸安宫和弘皙之事。

两年前的事情跟今日的事情,被岁月连成了一道必然的路线:唯有弘历自己能代祭景陵。

这难道就是皇阿玛也深信不疑的,弘历的命格吗?

皇上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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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宋嘉书接到弘历列的行李单时,不免笑问小豆子道:“回去问问你们阿哥,是不是忙糊涂了,把单子都列了两遍。”

上头的炭火、手炉、丸药等,都足够出门一趟七八个人的使用了。

小豆子回去没一会儿,弘历自己来了。

宋嘉书正对着单子,给他准备那些出门在外不带也行,但带了会过得比较舒服的琐碎之物,比如的分装好的茶包、肉干、果干;在眼睛前面一晃就能落泪的小荷包;专门用来分赏景陵奴才的素荷包和银锞子等。

见弘历进门,就笑道:“可见是上次冻坏了你,这回怎么连手炉脚炉都要带好几个?银霜炭更是带了能烧一个月的量。”

弘历见白宁也出门倒水了,才轻声道:“额娘,这不是给我一个人带的。皇阿玛密旨,让我陪二伯一并去景陵。额娘,此事您不要外传。儿子告诉您,是怕若有意外耽搁,消息不灵惹您害怕忧虑。”

宋嘉书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位二伯是谁。

弘历就见额娘面上浮现出一层显而易见的担忧:“那这回祭陵你可要凡事当心了,万要保重自己的安全才是。”

弘历还不等安慰,就发现额娘已经开始往单子上继续添东西了:“那多带点薄荷香料和薄荷油提提神吧,估计这一来一回的小十天,你睡觉也得睁着一只眼睛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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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二年十一月九日,时隔一年,弘历再次启程往景陵去。

从京城到景陵,以车马的速度走官路,哪怕中间遇到雨雪,两天的时间也足够了。

再留出一天来,沐浴焚香更衣,十三日便是祭拜景陵的正日。

弘历的马车在驾驶出紫禁城的时候,里面就已经是两个人了。马车旁边的跟着的护卫也都换了精干的侍卫。

弘历起初还有点担心二伯这回坚持要祭拜景陵是有别的缘故,然而去的这一路上,他这位二伯却几乎一直在沉睡。醒来的时候,也很少用膳,多半是喝一些米粥和参汤,然后用白水吞服几粒丸药就再次睡过去。

弘历从担心二伯会不会是装病出京要搞事情,变成了担心二伯会不会在路上过世。

好几次,他见到二伯好半天不动,都忍不住想伸手去试探一下他的鼻息。

十一月十三日白日,弘历按着礼部早就安排好的流程,走完了繁琐的礼仪。

然后又替皇阿玛代为赏赐了一些东西,给至今在景陵蹲着看坟的十四叔。果不其然,送东西的太监还是回禀,十四爷不但不收,言辞还很不客气。

弘历这回也无暇去理会十四叔的心情了,待夜色沉沉后,他亲手扶着二伯往陵墓前去。

胤礽的眼睛带了罕见的光彩。

这座景陵里,埋葬了他的一双至亲:从未有过记忆,生下他就撒手人寰的额娘,和那个珍重养育了他几十年,却亲手废黜了他的阿玛。

如今,他的阿玛和额娘,会永远在一处了。

作为元后,赫舍里皇后毫无疑问是离康熙爷最近的那位皇后。

胤礽长久的注视着景陵的墓碑,现在,他可以一起看到阿玛额娘了。很快,他也可以见到他们了。

不知是不是如愿以偿的缘故,回京的路上,胤礽睡的少了,显得有了些精神头。

而弘历,在马车起驾回京的时候,也就基本放心了。

最容易生变的地方是景陵,那里地广人稀,守卫人数再多也会吃紧。

如今已经在回京途中,这一队外头包着好几层侍卫,且都打着黄旗,除非是有人不要命要谋反,且已经成功谋反到了京城边上,否则他们便是极为安全的,只等着在马车上一路晃悠回去。

胤礽醒着的时候,便在跟弘历聊天。

他见弘历腰上还带着自己送的玉佩,就温和笑道:“咸安宫还有一枚跟这块玉佩同出一石的扳指,是你皇玛法从前带过,给了我的,待我回去寻了来给你。”

弘历要推辞,胤礽就安然道:“你收着才好,若不然我死了,只怕就叫那些小太监随手摸了去。”

剩下的时间,胤礽还问了许多朝上的事情。

弘历捡了些不要紧的,人尽皆知的事儿说与二伯听。大约是很久没跟人讨论正事,哪怕是过时的消息,胤礽也听得津津有味,在听说皇上雷厉风行的查处亏空甚至抄家的时候,胤礽只笑道:“果然是他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