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3页)

寇世子敏锐地察觉这人对自己有敌意,却不知自己怎么得罪过他了。

他压根不认得这人。

“你是谁?”寇世子忍不住问。

“卑职樊延。”对方不卑不亢地答完,又把最初的话题提了一次,“卑职听闻世子时常为了游猎封锁城郊,想来是十分擅长骑射的,何不与我们比试一二?”

寇世子面色黑了下去。

平西王回来后第一次打他,就是因为他喜好游猎扰了百姓,这人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又没得罪他,这家伙干嘛非要戳他痛处?

寇世子道:“比就比,谁怕谁?”他说完又冷哼一声,“要不要定个彩头?”

“军中不许赌博。”樊延冷静道。

寇世子没再多说,径直跟着樊延去了校场那边。

得知樊延要与寇世子比试,原本在校场上训练的人都退了下来,好奇地围在校场周围看他们一决高下。有人还忍不住悄声议论起来,都说寇世子怎么可能比得过樊延。

寇世子耳力不差,听了这些话气得不轻,怒气冲冲地挑了匹马进校场。

不想几个回合下来,他竟输得一败涂地。

最后还是樊延收了弓说道:“卑职觉得没必要比下去了。”

寇世子憋了满肚子火没发出来,只觉周围的人都在嘲笑自己,把弓一扔便带着人灰头土脸地离开军营。

樊延上前把寇世子扔下的弓捡了起来,面上并没有得胜的喜意。

旁边的士兵忍不住说道:“头儿,你这样得罪世子,以后他记恨你怎么办?”

樊延道:“要是战事再起,我们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顾忌那么多做什么。”

樊延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最后射出的那一箭,心情沉郁得很。他前些时候才从边关回来,正好赶上世子下狱,军中议论纷纷。

从其他人口中,樊延听说了不少过去几年寇世子干的荒唐事,诸如酷爱游猎扰民、流连秦楼楚馆之类的。

还有人提及寇世子时常带人去骚扰姜家食肆。

樊延小时候曾被姜家收留过好几年,若非他立誓要投军为死于蛮族手中的父母报仇,说不准就被姜家父母收为义子了。

他十四岁便以过人的勇武破例被收入军中,一直冲在最前线,立下了不小的军功,这才被破格提升为军中最年轻的千夫长。

这几年来他一次都没回过姜家,更没有告诉姜家人自己在哪儿任职,一来是因为随军出征本就去向不定、不知归期,二来是他上阵杀敌时一向是不要命的杀法,每次出发都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

姜家一家四口都是良善之人,即便他与他们毫无关系,仍然将他视若亲人。

可也正是这样的亲厚让他没法再留在姜家。

他总是要走的,在姜家留得越久只会越舍不得离开。

与其让她们一次次地为他牵挂担心,还不如早早一走了之,让她们当他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樊延怎么都没想到的是,他从军不到两年,姜家父母就出事了。姜家姐妹失了双亲,不仅遭族人欺辱,还要遭寇世子他们的欺辱!

樊延只恨自己走得太决绝,连个消息都不去打听,竟让她们姐妹二人独自面对这样的境况。

樊延穿过小半个军营去寻上峰说出自己想归家一趟的请求。

过去大半年他深入敌后,查探到不少有用的消息,刚回到军中这段日子都在忙着交接各种事务。

一直到今天他才终于把事情忙完了,可以请休一日回姜家去看看,没想到半路上就冤家路窄地碰上了寇世子。

这才有了他下寇世子面子的那一出。

若非打心里敬重平西王,樊延可能会直接和寇世子打一架。

樊延得了上峰允许,急匆匆地出营回城。他一路赶回姜家食肆门前,又顿住了脚步,根本没法迈出下一步。

太晚了,他回来得太晚了。

食肆的伙计注意到樊延杵在门口,本想上前问问,见他年纪轻轻就一身煞气,又有些不敢上前,只觉这人古怪得很,忙去和姜若皎说了一声。

姜若皎闻言眉头一动,擦干双手走了出去,一下子看到了立在门前一动不动的樊延。

姜若皎有那么一瞬间也想问“你还回来做什么”,又想到他身负血海深仇,本就一心要去从军的,是她们家非要强留他几年。

当初她也看出他必然要走,所以才拉着他多读了几本兵书,让他到了军中不至于白白送命。

至于姜家这几年的变故,与他也没有什么关系。好好的两个人说没就没了,谁又能预料到呢?

还能活着回来就挺好的。

有什么能比大家都好好活着更重要?

姜若皎说道:“回来了就进来,杵在门口赶客吗?”

樊延喉结动了动,迈步随她进了食肆。

“我该早些回来。”樊延看着姜若皎挺得笔直的背脊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