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四二

沈游早该猜到,晋晓送他剑,怎么云岩这哭包表现得那么平淡,那就是晋晓也有送兵器给他。

虽然越想越不爽,不过沈游知道,晋晓其实并没有特别偏哪个人。

他们在她眼里,都是需要成长、保护的人吧。

所以他要成长起来,保护晋晓。

晨光熹微,沈游练完剑,吐出一口气,收剑。

这是他跟着穆邵的第三年,也是他进军营的第三年,今年,他十七岁。

穆邵穿着盔甲,站在他不远处,满意地点点头:“可以,这套剑法交给你,果然没有白费。”

他朝穆邵一揖:“将军。”

他身影劲瘦却不干瘪,手长腿长,拱手的动作,做起来有种翩翩儒雅的感觉,再看剑眉星目,很有精神气,比起几年前刚来军营中时,有明显的蜕变。

这几年,沈游曾随穆邵出战过两回,独自带兵追击戎人三回,每回都胜利归来,他不再是小流氓沈游,而是成了军中最年轻的越骑校尉。

穆邵捋了捋短须:“随我来吧。”

他带着他走上城楼,看排兵布将,练兵。

沈游对这些了然于心,每天都会记一遍,此时,一个士兵走来,说:“穆将军,沈校尉,侯大人请二位到议事厅。”

沈游进议事厅的时候,下意识往晋晓的座位上一看,她不在。

侯策知道他的目光,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说:“校尉还是这般记挂秦先生。”

“昨夜,因戎人袭击堡垒,虽然守住堡垒,不过有士兵受伤,先生去查看了。”

沈游“哦”了声,习惯性摸摸游曳,才想起议事厅不得带兵器,便放下手。

侯策放下手中的密信,说:“年末,朝廷想让我和穆将军,进国都述职。”

往年,雍州因为地处偏远,且需要抵挡戎人进犯,述职是三年一次,只需要侯策进国都,穆邵不需要。

然而今年,密信上写得明明白白,圣旨也在来的路上。

穆邵皱着眉头:“可是铁矿的事,惊动朝廷了?”

几年期间,虽然小战役不断,但大规模战争还没出现,靠着那口铁矿,雍州军积攒不少实力,但即使再低调,也可能已经被觉察。

侯策却摇摇头,说:“并不是,而是……”

说到这,他有点生气,语气加重:“因十七皇子想要一个会武功的师父,有大臣举荐将军,说将军武功盖世,定能教好七皇子。”

十七皇子乃贵妃所出,贵妃与皇后又是同出一个姓氏,一条心,说到底,朝政已然不在刘氏手中。

西南旱灾,江南水灾,都不在这些权贵眼里,甚至为这么个小小皇子,调遣边疆将军,实为滑稽。

穆邵觉得好笑:“要我堂堂骠骑将军去教皇子练武,那雍州的军务,如何处理?”

侯策说:“待圣旨到,再向国君请罪。”

但沈游皱了皱眉。

或许朝廷早就替雍州考虑到这种情况呢。

当然,如今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隔天,圣旨到时,还随来一个养得圆圆胖胖的公子哥,看起来也就二十三四,身旁却随着许多侍卫保护。

他满脸嫌弃地瞅着面前这些将士,嘟囔:“荒芜之地。”

太监宣读完让穆邵进国都的圣旨,在穆邵接过圣旨时,又摊开另一卷圣旨。

这卷圣旨就有些出乎人的衣料,说的是朝廷考虑到雍州的特殊情况,在骠骑将军穆邵离开雍州期间,特令云麾将军接手雍州军军务与操练。

云麾将军又是谁?

这回所有人都奇怪,便看那白白的公子哥背着手,仰着鼻孔看人,说:“本侯从今日开始,就接手雍州军事务!”

一个在国都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到了雍州,居然在圣旨的旨意下,执掌雍州军务。

按说将军名号,得是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然而此时跪在地上的,就连侯策也上过几次战场,每个人身上都有点锋利的感觉,就公子哥这种软团子,居然也能受封将军?

可能看到有人脸上的不服,公子哥咳嗽两声:“怎么,圣旨钦定的,你们要抗旨不遵?还有,本侯不止是将军,还是昌平侯。”

他就是想说,他是这儿最大的官。

然而在这种地方,官职并非衡量的标准。

昌平侯有点天真过头,蠢而不自知。

沈游垂下打量的目光。

果然,朝廷已经替他们想到这种情况,不过,要不是亲身经历,他都想不到可以这么儿戏。

两道圣旨下来,即使大家心里不服,却不能表示出抗旨的意思,雍州和朝廷暂时不能翻脸,因为雍州要守国门。

虽然与戎人三年不曾有大战,但沈游有种敏锐的直觉,雍州在养精蓄锐,戎人又何尝不是?

与戎狄一场大战是在所难免的,不能便宜戎狄,先守住雍州这关,才能把目光看向国内。

所以,还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