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庭院深深深几许(第2/5页)

“微臣狂妄,还请娘娘恕罪。”赵之航倒是聪明之人,一下就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

“嗯!本宫以为这孔夫子确实言论过人。不知他还曾说过哪些警世妙言?”狸猫轻摇着手中的香檀折扇。

“子曰: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狸猫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不知道有没有听出我是在教训他。

“子曰:夫达也者,质直而好义。察言而观色,虑以下人。”

“子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子曰: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

……

就见狸猫、小十六、赵之航越听越投入,不时认同地颔首,只是苦了我,说了一堆话,喉咙都快干死了,茶水一口接一口地灌。幸好这时,听着殿外王老吉报说皇上宣御史大夫赵之航觐见,那赵之航才依依不舍意犹未尽地起身告辞离去。本以为狸猫也会一并走了,谁知他还坐在那,命人给我换了壶菊花清洱茶,一副等我继续的架势。

我一生气,一屁股坐了下来。“子曰:我要出宫!”

狸猫一时愕然,不明所以,挑眉问道:“这也是那孔夫子说的吗?”

“非也!此乃妾身所说。”

“哦?爱妃为何自称为‘子’呢?”狸猫笑着看向我。

“妾身是殿下的‘娘子’,是十六皇弟的‘嫂子’,为何就不可称为‘子’呢?”我赌气道,整天在这宫里待着,要不是可以偶尔折磨小十六玩玩,我早就闷坏了,还是云府好,有小白可以欺负。

“呵呵,本宫倒是不以为‘娘子’也可略称为‘子’。”

“‘娘子’不可略称为‘子’,难道还要略称为‘娘’不成?”我发怒了,这家伙跟我玩绕口令呢。

一句话出口,四周太监宫娥们都惊恐地看着我,小十六虽然想笑,但还是担忧地望着我。怎么了?啊!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被狸猫一激竟说是狸猫的娘,狸猫的娘不就是皇后了吗?这下可犯了大不敬的罪名了!

“来人哪!”狸猫收起折扇唤道,完了完了,这接下去不会是要人把我拖出去痛打二十大棍吧?我紧张地闭上眼睛,就听着雪碧听到狸猫召唤,上前颤声回道:“奴婢在,殿下有何吩咐?”

“没听到娘娘说要‘出恭’吗?还不快快偏殿屏厕伺候!”这狸猫,竟敢曲解我的意思!我才不是要去尿尿!

睁开眼,就见狸猫眼里笑意闪烁,戏谑地翘着嘴角望向我。雪碧上前便要搀扶我:“奴婢遵旨,这就伺候娘娘出恭。”仿佛因那狸猫没有责怪于我而松了一口气。

“慢着,本宫这会子又不想出恭了。”我尴尬地坐了下来。

“听到没有,娘娘说她不想‘出宫’了,你们都给本宫服侍好娘娘,若有闪失,唯你们是问!”狸猫忽然脸色一转,正色地训斥起下人。威严警告之意让一干下人们战战兢兢,齐刷刷地跪了下来,满口称是。

好你个狸猫,真是狡猾,连我都被你绕进去了,这会子倒变成是我自己说的不想“出宫”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郁闷至极,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穿越之教训:不要试图和皇室比狡诈。路漫漫其修远兮,和狸猫斗智斗勇的革命道路崎岖险阻任重而道远啊!

天阶夜色凉如水,窗内红烛摇曳,窗外细雨横斜,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似叹息似挽留。我熄了烛火,推开吱呀的窗,抱着膝盖坐在床沿,凝视窗外飘飞的雨丝,竟想起了海子的那首诗:

以前的夜里我们静静地坐着

我们双膝如木

我们支起了耳朵

我们听得见平原上的水和诗歌

这是我们自己的平原,夜晚和诗歌

如今只剩下我一个

只有我一个双膝如木

只有我一个支起了耳朵

只有我一个人听得见平原上的水

诗歌中的水

在这个下雨的夜晚

如今只剩下我一个

为你写着诗歌

这是我们共同的平原和水

这是我们共同的夜晚和诗歌

是谁这么说过海子

要走了要到处看看

我们曾在这儿坐过

一直喜欢海子的诗,却独不喜欢这首,觉得行文平淡,今日这句子清晰浮现脑中,却让我恍悟,原来只有这如水的辞藻才配得这如水的意境和如水的心情。

一缕凉风掠过,带来一丝阴柔的香气,我深吸了一口,觉得竟似那玫瑰的暗香,淡而华丽,不免沉浸。突然想起,东宫之中并无香花,这香气又从何而来?还未细思,就觉身上一阵瘫软无力,身子支撑不住竟滑落床畔。心里暗叫:不好!莫不是武侠小说里常用的桥段——迷香!雪碧和七喜在外间,房内只我一人,我欲开口呼救,却像有人生生掐着喉头,硬是发不出半丝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