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惨剧

白旭宪满脸惊骇。

他挣扎起来, 徐番头知道这二小姐不可能再给他活路,便也不用怕他是什么按察司的大官,一脚踏在了白旭宪背后。

言昳掩唇笑起来:“哎, 他眼神我不大喜欢, 徐番头帮我蹬几脚,让他清醒点, 也老实点。”

白旭宪挨了几脚踹, 死死瞪着言昳, 脖颈通红, 恼怒到了无法理解发生何事的地步下, 剧烈挣扎起来。

言昳看他如此奋力挣扎, 绳索却越捆越紧,忍不住称赞了几句徐番头的本事。

徐番头也知道, 捆的够结实,这儿也不需要他了, 连忙抬手道:“手底下还有七八个好手要来,小的几个自然给二小姐守住这院子, 叫谁也不能进来出去。”

只要这关键时候把事儿做好了, 往后白二小姐那么多产业都愿意用他们的人来做事, 徐番头的营生就有了保障。此刻更是打足了十二分精神。

言昳点头,徐番头出去,她看向屏风那边的李月缇和李冬萱。

李月缇一双眼隔着画山水虹彩的绢纱,显露出几分要坐在这儿的坚决。李冬萱也走过来,靠着屏风站着,波澜不惊面孔紧盯着白旭宪。

言昳叹气:“你们俩还怕我出了什么事吗?一副随时打算扑上来的样子。谁也别插手,我自己能解决。不过,可以先让他把和离书给按了吧。”

她起身, 走到窗边的长桌上,拿起第一份文件。

言昳展开那张薄薄的宣纸,和离书上有官府的头文,下头也已经签好了名,她笑道:“幸好大奶奶学你的字,学出了九成九的相似,也省的你握笔动累。”

她将红色的印泥放在半倒在地上的白旭宪面前,笑:“我也是太贴心,还让徐番头特意把你右手绑在前头,方便你按手印,来吧,你手指还能动一点,自己沾吧。”

白旭宪满头冷汗,被布团堵死的口中不断吐露着噪音。言昳可不想跟他对喷,也不想听他嘴里喷一些纲常礼法的陈年旧粪,就这么堵着挺好的。

她不想去碰白旭宪的手,只把印泥递的靠近几分。

白旭宪却紧攥拳头,一双眼睛还带着那种父亲似的逼视、男人式的狠绝,仿佛想要用目光威慑她让她回到该回到的位置上。

言昳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某些好面子或自卑的男人被逼急了,他身上会迸发出一种不要命的发疯的气场,隐含的纯粹的凶恶与坏狠,往往会把身边瘦弱的女孩摄住——

因为不知道他们下一秒会犯什么样的罪,杀多少人来为他偏执的情绪陪葬。

但言昳上辈子,至少见过好几个男人对她露出过这样的目光了,曾她也被吓得瑟瑟发抖,甚至面对白旭宪只要一个眼神,她便不自觉的矮了下去。

但渐渐,她掌握了办法,只要设好圈套,紧紧套住他的命脉,而后彻头彻尾的击垮他、羞辱他,某些男人一鼓作气的狠绝就会很快消失。

言昳笑起来:“你今儿才恨我,我很欣慰。毕竟你自己都不知道,连你这几年不能人道,也都是我找来的大夫,给你曲骨上狠狠灸针的。”

白旭宪……傻了。

言昳蹲在那儿,一只手拨弄着绣鞋鞋面上的珍珠,一只手嫣红的指尖托腮,笑:“哦对!你现在还不知道李月缇根本就没有什么堂妹啊。冬萱是我们买回来的——”

她顿了顿。

是,这么久了,她都不知道李冬萱的真名呢。

言昳歪了一下脑袋,继续道:“你连强上了堂妹这件事,包括中风,都是假的呢。毕竟李月缇不想要你再接近她,我也不想要个弟弟。啊,你这个表情还没懂吗?”

她往前略探了探脸,灯烛下如精瓷的面容绽放笑容:“爹,我把你给骟了。懂了吗?”

白旭宪不可能到现在还不明白,只是他满脑子的都在回想三年多前那一夜,三年多来的一切——

言昳觉得自己确实是恶毒女配,因为她很享受看到白旭宪的震惊、不可置信与绝望。这个给她前一世烙下了多年折磨的男人,想到他会那么轻易的死去,言昳又觉得有些惋惜。

她看着白旭宪如死人一样歪着头,双眼颤抖不再挣扎,笑了笑:“先把和离书按了。今天的事儿还挺多的呢。”

她将印泥递上去几分,白旭宪忽然暴起,想要撞向言昳,但绳索紧紧勒住了他脖颈。他挣扎不过,发出困兽将死的呼哧哀叫,又忽然伸手,一把抓住印泥,想要摔在地上。

可他的手腕被绑住了,没能摔出想要的效果,只倒扣在了地毯上。

好好的一条抓绒地毯。

言昳叹口气,只好转身,拿起来了桌上的一只胎底厚重的小花瓶。

她站到白旭宪背后,踩了一下他的后背,让他绑在前头的那只手卡在地上,而后找准方向,捏着瓶颈,挥舞起厚重的瓶底,猛地朝白旭宪手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