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静夜 小可怜的真面目(第2/2页)

李容徽甩干了匕面上的鲜血,独自行至床前,手中的匕首灵巧地游动几下,便将那张老旧的床榻变成了一大堆散落的木板。

他从中寻出了宽而扁的一根,削尖前段握在手中,独自往庭院中走。

一直行至庭院边缘,那两株白日里宦官嗑过瓜子的枯树下,他终于停下步子。

木板的尖端落在浮土上,刚想铲起,一滴雨水顺着枯枝落下,正砸在他冷白的手背上。

李容徽的动作顿了一顿,下意识地抬起眼来,望向身前的枯树。

这棵树已死了多年了,连分枝都已落尽,只余下斑驳而枯瘦的主干。

但是他还是能够辨出,这是一棵海棠树。

那双冰冷的浅棕色眸子于夜幕中轻瞬一瞬,似有暖意自眼底一闪即逝。

继而,他沉默着收回了手中的木板,行至院中离棠树最远的角落。

尖锐的木板不断落在雨后松软的土层上,渐渐挖出两个深坑。

两声闷响,两个重物一前一后地分别落入坑内。还有一个在夜色中滚圆如球的东西,被他的靴尖一踢,在雨后的地面上滚动了一阵,亦无声坠入。

挖出的土被填回,踏实。室内的鲜血也被清水洗净。不多时,便恢复了这座废殿日落前的情形。

破败、荒芜、寂寥。

唯一的区别,只是少了一张被雨水打湿的床榻。

而榻上拆出的木板,大多被小心地磨除了毛刺,铺在门槛边泥泞处。

而沾了土屑的那一块,则被点燃,在大殿中心燃起一团温暖的火光。

李容徽半跪在火堆旁,将沾过血的匕首搁置在靴边黑暗处。

而手里则换了一支干净的木签,正借着身前的火光,一寸一寸地耐心雕刻着小木兔的轮廓。

不知过了多久,这连绵半日的雨终于停歇。月光自天顶上那个破洞里透来,照得地面霜白一片。

李容徽倚坐在那架翻倒的屏风上,和衣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