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第2/4页)

明筝脸颊贴在他怀中,朝上横了一眼,是本兵书,可空白处密密麻麻全是一个字。——“筝”。

年少时,他就锁在这里,一边瞧书,一边满脑子想着她。

那时他笔迹不若现在这般锋利,如今的他跟十年前那个少年,变化太多太多。

他又抽出一本,掀开来,也是一般全是她的名字。

陆筠见她垂眼不语,轻声解释,“所以这里常日上锁,除我外,谁也不许进来。”

明筝抿了抿唇,低声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总不会是偶然伸手帮了她一把,被她凶巴巴的怪罪了,就开始惦记了她?

陆筠默了默,缓声道:“大概是……我从陷阱里把你救出来之前。”

“曾有几回遇见,你兴许没在意,但你已经在我心里烙下了痕迹了……”

“我悄悄跟过你,隔墙瞧过你,看见过你哭,看见过你笑,……有一日小沙弥送错了斋饭,其实不是送错,是我特地给你的。清早禅院里那些花,是我亲手采的……我几次想让你发觉,可你没有。直到那天……咱们才第一回说了话。”

原来从她知道他以前,在更早的时候他已经喜欢她了。

这份喜欢小心翼翼,这份喜欢沉默无言。

明筝没说话,垂着眼,指尖描摹著书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眼底好生酸涩,晶莹的泪珠一颗颗滚了出来。

发黄的纸页上落下点点滴滴的泪痕,陆筠慌了,丢下书将她抱紧,去瞧她的脸。明筝掩面不给他瞧,他有点急切地道:“筝筝,我不说了,都过去了,我们珍惜眼前就好。”

明筝捂着眼睛,闷闷地点着头。

她觉得好委屈。

他这样爱她,为什么没有告诉她呢?

如果早一点挑明,是不是,她就不用经历在梁家的八年?

可她又能怪谁呢?

她太古板无趣了,端持着闺秀身份,他靠近一点儿就被她斥责无礼,兴许注定她是要错过他的。

如今这样甜蜜和幸福,又能长久吗?

他还能爱她多久,一辈子太长了,哪有人能永远都不变?

她也会害怕,也会恐惧,他越珍惜她,越让她觉得不安。

陆筠牵着她来到榻前,令她坐在那,回身去洗了条帕子,单膝跪蹲在她身前替她小心地抹拭泪痕。

“明筝,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他很紧张,怕是自己失了言。

冰凉的帕子沾在脸上,还有他滚热的手指。

明筝也说不上来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在他这里,她就变得越来越没用起来,像个哭闹不休的小孩子。

她摇头,抿着唇不说话。

陆筠说:“你不喜欢我提那些事,以后我就……”

明筝掩住他的唇,点头道:“喜欢的。”

陆筠怔了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明筝抱住他的脖子,又重重的点了点头,“喜欢的。”

喜欢听他说,他是怎么爱上她。也喜欢他说,他是如何守望了她十年。这么多这么多的爱意,让她清晰感知到自己被需要的。让她觉得幸运,也觉得幸福。她不是一无所有,一败涂地,这世上还有个这么好的男人,无怨无悔的痴痴恋慕着如此平凡的她。

陆筠有点发怔,被她主动圈住脖子,他半晌都没敢动弹。

他仰头望着她水洗过的眼睛,那里头倒映着他的影子,只有他……陆筠喉结滚了滚,觉得热意又从底下蹿了上来,刚平息掉的火苗腾地蔓延开来,他觉得自己,迟早会死在她手上。

明筝没防备,猛地被他推开倒在榻上,没等她起身,他就沉默地覆上来。

明筝喉咙发紧,极小声地喊了声“不要”。

可陆筠听不见了,他掐住她纤细的胳膊和腰,凶蛮地重新吻上来。

所有的抗拒被堵在唇齿中,明筝仰头望着屋顶的横梁,渐渐视线模糊了,眼前只能看见他,那么近那么近的脸。她从没试过如此狂热的亲吻,也只是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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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乍暖还寒的季节,家家门窗紧闭,免叫夜晚的凉风吹进热乎乎的房间。安如雪的门窗却都敞着,梨菽背着人,偷偷取出纸鸢在夜空里遥放。如是已经五六天了,可看到信号的哈萨图却始终没来。

安如雪心里的焦急不已,眼看肚子渐渐大起来,她却被关在宅院里不能出门。她身边除了梨菽,旁的都不可信,梨菽和她一样出不去,外头原本能为她驱使的人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她需要哈萨图,需要他手里的那些秘药。她得快点打掉肚子里的孽种,不然等到月份大起来了,再落胎就更伤身体。

她凭着肚子里这块肉,已经成功哄的梁霄把她亲娘和兄弟接到了京城安养,她也重回梁府,被老太太等人接受。这孩子的使命完成,该送它走了。

碍于她怀孕在身,梁霄已经好些日子没与她同房,倒是便宜了个名叫翡翠的丫头,趁她不便抬了通房。她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步,无论怎样都不能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