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夫人当心。”(第2/2页)

现下想想,让她死的那么早,竟是便宜她了。如今这份苦,倒要自己一人来受了。

良久,温贵妃轻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一个贱种还不值得脏了本宫的手。”

她还有更重要的人要对付。

那侍女忙哆嗦着跪了下来,戕害皇子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即便温贵妃下令,她也是不敢去做的。

“娘娘英明。”

*

宫里的马车方停至王府前,孟妱便瞧见孟珒穿一身珊瑚红的流云缎袍站在王府门前。

还未等她有所动作,车帘子便被人从外掀起,一只大手从外头伸了进来,孟珒声音清朗道:“妹妹,快下来,哥哥带你去一个好去处。”

孟妱一脸茫然,还是搭上了他的手。

孟珒见一旁的脚踏碍事,索性一脚踢走,直将孟妱一把提了下来,跟着便糊里糊涂的与他上了另一辆马车。

“快些!再快些啊!”

孟珒是骑惯了马的人,若不是今日要带着孟妱前去,他也断不会坐马车,只觉这马车行的甚是慢吞吞,不耐的催促起来。

车夫听了,只得渐渐加快了速度,不多时,这马车便近乎飞驰起来,孟妱被颠的东倒西歪,一把抓紧了孟珒的胳膊,问道:“哥哥,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孟珒伸手将她扶着,嘴角止不住上扬,“是大事,还是大好事!”

闻言,孟妱只得紧紧攀住马车,见孟珒如此神色,心内还是不由得祈祷,别是什么大乱子才是。

哥哥,向来没谱。

马车速度渐缓时,孟妱才瞧清,这是上回她与孟沅同来的天女湖,“哥哥,这是……?”

孟珒将她扶了下去,喝退了车夫,才笑道:“妹妹休夫的大喜事,怎能不庆贺庆贺,哥哥带你出来痛快的耍一耍!”

孟珒说这话时并未刻意压低声音,孟妱不禁红了脸,将头埋的很低不敢去瞧周遭的人,只暗暗从袖子里伸出手指扯了扯他。

“瞧你,怕什么!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活着便是如此,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是有句话,叫……”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①

“金杯空对月!”

“就是这句了!来!”孟珒高声吟唱完,便只拉着孟妱往湖边走,临近,她方瞧见湖边停着一艘大船,船上——

船上站着几名倡优,正在唱戏。

见孟妱走来,那几名倡优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情难自禁的瞧向她。

原以为雇主会是好男风的京中世家子,或是守着寡的深闺怨妇,没曾想竟是如此一个小美人。

孟妱瞧出哥哥的用意后,忙向后转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荒唐,实在荒唐!

“妹妹别走啊!这几个倡优都是松竹馆新来的,干净着呢!”孟珒见她要走,忙一把扯住解释道。

孟妱芙面更红起来,转身回道:“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孟珒笑了笑,“那便没什么事了。”说着便半推半拉的将孟妱推向船上去。

船头站着的一个武旦装扮的男子见势,上前来欲伸手将她拉上去。孟妱忙摆了摆头,自己大步跨了上去,还未回过神来,便听孟珒高喊了一声:“船家,可以走了!”

孟妱再想要下船时,已是来不及了。

方才远处站着的几人,亦走上前来向她作揖行礼,慌得孟妱连连后退,眼见就要贴近围栏,一男子忽而上前将她拦腰接住了。

男子一副温润小生打扮,即便脸上画着浓妆,也能瞧出几分清隽,更为重要的是。

他的眉眼竟与沈谦之颇为相似。

“夫人当心。”见孟妱已站稳,他忙松了手,温声提醒道。

孟妱这才想起,近日忙乱她还未换发髻,仍梳的是妇人髻,她张了张口,却又觉得似乎没必要与一个戏子解释,便默不作声。

“夫人请坐。”他敛袖抬手,指向一旁的矮榻。

如今船已远行,这几人又都围着她站着,未免让这种异样的氛围继续下去,孟妱微微颔首走向矮榻款款落座。

几名倡优中还有长相柔美扮作小旦的,见孟妱落座便继续方才戏唱了起来,孟妱自是无心听戏的,却不知怎的,目光总是落在那小生身上。

那人似乎也察觉了,见他视线扫过来,孟妱忙低下头去,端起身前的酒盏一饮而尽。去了一趟宫里,她好似才发现,酒也是一个不错的东西。

一曲戏罢,那小生缓缓朝她走来,蹲坐在她衣裙旁端起酒壶缓缓与她斟了一盏酒。

“夫人,请。”

他并未将酒盅递到孟妱手中,而是略倾身向前,将酒盅放在孟妱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