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那双手似乎比记忆中更加宽厚了,温暖的就像冬日里一抹阳光。

“阿愚,你怎么了?”他急促地喊道。

桑榆不知道自己眼角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她现在也不可能矫情地推开他,因为,她实在疼了。右腿瑟瑟打颤,疼的她牙齿咯咯响。

叶向东弯着腰,看到她满脸的雨水,一张脸苍白的毫无血气。雨水渐渐打湿了他们的外衣,刹那间,桑榆天旋地转,叶向东抱起她。

多少双眼角看着他们可想而知。

“向东,你放我下来!”

叶向东冷着脸,双手指甲都泛白了。“阿愚,你觉得我现在还会放下你吗?”

桑榆此时无奈,心疼。明明彼此有情,奈何情深缘浅。她摸了一把脸上的水,沉默地把头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那熟悉的胸膛跳动声音。

“向东,你的心跳和以前不一样了。”她轻轻地说道。

出了操场来到教学楼下,叶向东把桑榆放下来,桑榆倚在廊柱上,看着操场上越来越稀疏的人影,一阵怅然。

她紧紧地捏着十指,面色淡然,眼前蔓延的水雾越来越浓,“就算跌倒了,我还是会爬起来。”她的声音很低,“可你一出现,就让我和终点越来越远了。”

叶向东一震,叹了一口气,这句话是他曾经对她说的。沉默了半晌,他问道,“哪有不舒服吗?”

桑榆摇摇头,“你回去吧。”

雨水打湿了她的发,衣服黏在身上,一阵难受,时不时的水珠顺着刘海流下来,桑榆抬起手抹一下,叶向东掏出手帕,抬手,一点一点的接近她的脸,近在咫尺,突然间,另一只有力的手,拦住了他,来人周遭散发着盛怒。

“向东,我的女人还轮不到你动手!”陈池说道,眼里的刀光冷冷射向他,一把甩开叶向东的手。叶向东一个趔趄向后一退,撞到廊柱上定下脚步。陈池红着眼,走到桑榆面前,这个女人,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就由着这么个男人把她抱走,她难道不知道人言可畏吗?还是真的忘不了叶向东?

“你的女人?”叶向东痴痴一笑,“阿池,我可不记得阿愚成了你的了?”

陈池一把握住桑榆的手,一个扯力,桑榆感到手间一阵疼痛。

桑榆震惊听着陈池刚刚的话,百般滋味在心头,心里一阵烦躁,大力地挣扎地让陈池放开,可是陈池这一次好像是铁了心一般,丝毫没有松开一丝缝隙,她越是挣扎,他越是加了几分力道。

两个男人冷冷地看着对方。陈池轻笑,答道,“桑榆未晚,我陈池不迟不早,总比东隅已逝来的好。”

一瞬间,叶向东喉咙像被卡住了一般。

桑榆全身的力气都耗尽了,身体累,心梗累。她垂着头,眼睛地泛着红丝,忽然间,一阵轻笑,嘲弄,伤心,声音嘶哑般得吼了起来,“我,不是谁的谁,叶特助,陈总,我只不过是普通的老师,你们的身份我都高攀不起。”

“陈总,请你自重!”说着,就抽出手。

走了一两步,再也迈不开一步,右腿一抽一抽地抖着,耳朵里只听见阵阵嗡鸣声。她深深地一吸气,整个身子沿着墙慢慢地下滑。

“桑榆,你怎么了?”陈池快速地冲过来,看到她一手覆在右膝上,顿时了然,一把抱起来她,叶向东这才注意到,阿愚一直在隐忍着痛楚。

陈池抱着桑榆,背着叶向东,声音低沉,“向东,你口口声声说要照顾她,你为什么不去查查桑榆这几年的生活呢。”

桑榆浑身一颤,知道了又怎么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们又不能挖去那一段,减免她的痛。

叶向东定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所措,那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同样,还有一个人撑着伞站在风雨中,目光灼灼地看着远方。

“江总——”助理觉得莫名其妙,刚刚老总还是兴冲冲地下来,怎么这下子,就变了。

江子箫看到陈池抱着桑榆,握着伞柄的手顿时骨骼突出,表情淡漠地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幕,陈池,看来,我们的这次又得逐鹿了。

陈池带着桑榆来到医院,依旧是上次那个医生,桑榆躺在床上,医生捏捏她的腿,又敲几下,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陈池坐在沙发上,医生一走出来,他站了起来,“怎么样了?宋瓷。”

“她一年前骨裂,后期没有处理好,以至于现在根本不适合剧烈的运动,800米?”宋瓷声音一扬,凉凉的说道,“这女人也真能忍的,疼成这样哼都没哼一声。”

陈池无奈地一笑,“脾气硬的很。”话语间倒是毫不客气地把桑榆当成自己人一般。

宋瓷拍拍他的肩,“以后好好调养,现在不调理好,等你们老了,你可得有力气背着她呀!”这么一打趣,他心里很是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