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2/3页)

阮念初的难处,乔雨霏可以想象,也可以体谅。

“你不生我气了?”阮念初问。

“生你气有用么?绝交,舍不得。跟你打一架,又怕你男人找我报仇。”乔雨霏淡淡地翻了个白眼,“谁让你找的男人是特种军官,军嫂那么好当么。”

闻言,阮念初紧绷多日的神经骤然一松,笑起来,“你不生气就好。”

乔雨霏也弯了弯唇,道:“咱俩的事就算说清楚了。念初,接下来我还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阮念初点头,“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羁押候审期间一般不允许疑犯和外面的人见面。”乔雨霏说,“但是有些事情,我要问问江浩。我想见他一面。”

“……”阮念初沉吟数秒,道:“嗯,我帮你想办法。但是,江浩是重犯,不保证你们能见到面。”

负责江浩这件案子的是雷蕾。雷警官向来都是秉公执法,得知江浩的女友要来探视,她一口便拒绝。

阮念初见雷蕾态度这么坚决,不再为难,只好退而求其次,问能否请她帮乔雨霏给江浩带一样东西。

雷蕾同意了。

乔雨霏要带给江浩的,是张便签纸条。当天下午,雷蕾就把纸条交给了关押在看守所里的江浩。

江浩用戴着手铐的双手,展开那张字条。

纸张上的字迹,清秀而有力,能看出执笔人在写下这聊聊数字时,是何等悲愤。写着——你有没有真的喜欢过我?

“……”江浩看着这句话,忽然勾了勾唇。那个女人大他五岁,却格外钟爱八点档爱情剧。这句台词,集狗血和俗气之大成。

但他却能想象,乔雨霏写下这十个字时内心的痛苦。

江浩看了那张字条一会儿,找雷蕾借来笔,将就提行写了回复。雷蕾把字条交还给等在看守所外的两个女人。

乔雨霏展开字条,只看一眼,便笑了。随手把纸条丢到路边。

阮念初什么话都没问,挽起她,转身走了。

看守所被远远留在了身后。

起风了。便签条被风吹起来——

你有没有真的喜欢过我?

保重。

*

乔雨霏和江浩的爱情故事,就这么结束了,美好的开头,浪漫的过程,最后是反转到极点的结局。

当晚,阮念初陪乔雨霏去了居酒屋喝酒。

“什么真爱,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那都是古时候的事儿,现在的人想要真爱,那都只能靠做梦!”乔雨霏酒过三巡,开始醉醺醺地跟阮念初说教,“我告诉你,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都他妈是大猪蹄子,大屁眼子!”

“嗯。你说得对。”阮念初一边附和,一边抢下她的酒瓶,唤来服务生结账,“这桌买单!”

真爱小鲜肉是犯罪分子,给了乔雨霏一记沉痛打击。她清醒的时候还能强颜欢笑,酔起来,却哭得眼妆都糊成一团。阮念初连拖带抱,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乔雨霏弄上出租,送回家。

折腾完,等阮念初回到军区宿舍时,已将近晚上的十一点。

她下了出租,边往单元楼走,边思考乔雨霏之前说的话。江浩的背叛让乔雨霏不再相信真爱,故而,有了那番“真爱做梦论”。

其实也不无道理。

古时候,车马很远,书信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现代社会,各类聊天软件,光速秒回,成年男女逢场作戏,鲜少有人再把“爱”字挂嘴边。

真正为爱结合的人,越来越少,将就搭伙过日子的夫妻,越来越多。

有的人稀里糊涂扯个证,生儿育女柴米油盐,过完一辈子,也不知道什么是真爱。

这么一对比,阮念初忽觉自己很幸运。她的真爱,没有让这份生命孤独太久,在她十九岁那年,便以一种金光闪耀的方式出场。

至于那蹉跎的七年,或许只是为了让他们重逢时,都遇见彼此最好的样子。

这么想着,她走到了家门口。

门缝里没有光。阮念初猜测厉腾应该还在外面忙,没多想,径自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屋子里黑漆漆的。

她关上门,伸手去摸墙上的开关,“啪”一声,灯却没有亮。

“……奇怪,”阮念初皱眉,嘀咕着,摸黑换上拖鞋往客厅里挪,“这灯昨天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坏了。”

这时,客厅中央冷不丁响起个声音,淡淡道:“灯没坏。停电而已。”

“啊!”阮念初吓得尖叫出声。

屋子里紧接着又有其他声音响起。

“哥,你吓到咱嫂子了。”

“要你多嘴。”另一人打了先前那人一下,低斥,“谁许你出声的。”

“……”阮念初眼睛适应了黑暗,这才依稀看见,客厅里或站或坐,立着十来个高大人影。她伸手胡乱摸空气,轻声喊:“厉腾,是你么?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