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3页)

三年后。

“嘭”。酒坛碰撞在一起,部分酒水自坛口溅洒而出。

“虽然你此次突破凶险万分,但好在吉人自有天相,如今你顺利晋升金丹,当饮三大白!”任远由衷替师弟感到高兴。

“谢谢师兄!”郁旷心里清楚,任远真心对待他和宋怀瑾,把他俩当做弟弟妹妹看待。

“你刚来宗门那一年,一句话都不肯说,师父师公都很担忧。多亏师父心思细腻,让你去陪伴刚刚一岁的小师妹,因为那个淘气鬼,你才开始和我们有了交流。你一心扑在修炼上,师父担忧你过刚易折,又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这样的半大小子相处,便一直耳提面命我注意你的身体。”

“我入门后,给师父师兄添了许多麻烦。”

“自家师兄弟说什么麻不麻烦。小旷,你不必把自己绷得这么紧,你家人泉下有知会心疼啊。”

“任师兄,贺同光是怎么死的?我问过师父,她不愿告诉我。”郁旷的声音有些发抖,他紧紧抓着酒坛,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手中的酒坛出现了裂纹。

白衣青年的问题将任远的记忆一下子拉回到二十五年前,他还记得那个跪坐在柳树下永远闭上了双眼的青衣少年。

徐泉音嘱咐过任远不要将贺同光的死状告知郁旷,她护徒心切,并不希望郁旷因此再受到伤害。

任远看着坐在身旁的师弟,白衣青年仰头将酒水倾倒在脸上,仿佛这样做便可掩盖他满脸的泪光。记忆里沉默寡言的少年郁旷与此时不愿让人看见泪水的郁旷重叠在一起。

“我和师父赶到时,贺同光身中九箭,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袍。他将你保护得很好,你没有受到一点儿伤。他的遗言是希望师父照顾好你。”

“嘭”。

郁旷手中的酒坛落在地上碎了一地,院内酒香四溢。

任远放下手中酒坛,转身离开。他想,庭院中的白衣青年应当不愿意被人看见痛苦流涕的样子。

两年后。

“你是谁?” 看着架在自己额头上的黑色长剑,锦衣华服的微胖修士王项面上闪过一丝惊恐,他身下的一位貌美女修衣衫不整地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白衣修士左手一挥,用法术击晕了那低声哭泣求饶的女修,发现王项想趁此机会逃跑。他冷哼一声,碎光周身散发出凌冽澎湃的剑意禁锢住王项的踪迹。

“你可还记得陵昌城郁家?”

王项睁大了双眼:“你是郁家后人?”他这才发现眼前的白衣修士脸型与郁正泽一致,眉眼酷肖柳宛。

“你如今已结金丹又领悟出剑意,我当年因你父母身受重伤至今未愈,绝非你的对手,死在你手下,我无话可说。”

白衣修士看着王项这一番慷慨赴死之状,气极反笑:“你为何要杀我父母?”

“当年我与师妹情投意合,但师妹却受你父母蛊惑转嫁他人,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你师妹多次遭你虐待,我父母助她脱离苦海却遭你记恨,你不仅杀害了我爹娘,还杀死了你师妹全家。”

“我得不到她,凭什么别人可以得到?”

郁旷不想再听此人废话,打断了他的左腿腿骨。

王项发出痛呼声。

“啊,啊,啊”。

王项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郁旷先后打断了他的四肢,他俯身看着在地上痛呼的锦衣修士:“你还害死了他,他走的时候只有十七岁!他的大好人生全部葬送在你的手里!”

断骨的疼痛让王项无法听清郁旷的话语,他的泪水与涎水流了一地:“你杀了我吧。”

“你有什么资格求个痛快?我会抽出你的魂魄投入丹炉,放心,我会控制好火候的,保证你的魂魄可以被焚烧百年而不散。”

王项拼着最后一口气想要自爆金丹与郁旷同归于尽,却被郁旷抢先一步抽出了魂魄封入瓷瓶,等待他的将是百年烈火灼烧。

看着晕倒在地上的女修身上星罗棋布的青紫伤痕,郁旷在她手边留下一瓶伤药后离去。

陵昌城外,郁家祖坟。

望着墓碑前的白玉瓷瓶,跪在地上的郁旷缓缓开口:“爹,娘,我带着王项的魂魄来见你们了。我知道比起复仇,你们更希望我活得开心一些。但是没有了你们,我怎么可能过得好?”

“对不起,我曾怨过你俩和贺师兄。我怨你们食言,我怨你们抛下了我,我怨你们留下我一个人。”

“对不起,我怎么能怨你们呢?你们是我最亲的人呐……”

“孩儿无能,蹉跎至今日才得以报仇雪恨。如今我过得很好,希望你们不要再牵挂我,早日往生吧。”

眼泪一颗又一颗跌落,泅湿了那一小块泥土,眼眶里的泪水模糊了郁旷的视线,他用手背一把抹去眼泪后,却发现视野里仍旧一片模糊,周围的景物迅速变化,刺眼的白光让郁旷不得不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