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第2/3页)

边上的同僚乙闻言,忍不住冷笑了一下,道:"檀侯何等贵重之人,这次倒是劳动她辛苦了。"

他言语中虽没什么大的失礼之处,但听起语气,似乎对檀无栾颇不以为意。

开泉伯宋致群倒是明白这之间的缘故,檀家也是建京中的世家,但檀无栾与家里的关系一向不太亲近,旁人觉得多半是因为北陵侯自小随着鱼叟习武,才与其父母不睦,虽有血脉之亲,但北陵侯府与檀氏一族间却向来泾渭分明,此事一向被建京中的人家当做反面教材来教诲家中的小辈。

礼部的官吏们还待说些什么,便感到江湖人那边似乎有目光往自己这里看来,心中顿时微微一凛,想到有传言称,这些莽夫的耳目极其灵敏,擅长远距离获取所需信息,顿时闭上嘴,不敢多言。

宴席之上,青衣少女忽的低头咳了两声。

对面的扶琅璟翎注意到这一幕,觉得自己获得的信息至少有一点正确,就是掖州王此人常年为咳疾所扰。

他本不太信,因为越是内力高深之人,便越不容易生病,除非是修炼上出了什么岔子,但若是寒山派当真如传言里的那样底蕴深厚的话,掖州王的长辈也早该出手,替自家掌门将身上的毛病解决才是。

扶琅璟翎不曾与孟瑾棠交过手,不晓得她武功深浅,加上对大夏武林天然存在着一种不信任感,当下愈发怀疑起来,所谓的隐世门派只是一个花架子,只是说出来吓唬他们这些不明真相的外地群众。

敞风的宫殿在保暖程度上要差上不少,加上现在又已经到了五月份,殿中不曾准备熏笼,陈深便给师姐送上了一袭氅衣,又倒了碗药茶过去。

这件氅衣是鸟羽所制,轻薄绵密,但防寒水平一般,按寒山派的标准看,只能给掌门当春装使用,真要换成寒冬腊月十分,也顶多挡一挡落雪,孟瑾棠本来想穿得从众一些,但她此次并非独自出门,就算自己愿意吹风,一块来的其

他同门也不能同意。

孟瑾棠不怎么饮酒,面前案几上的茶也因为泡得太浓,还没沾唇就被陈深换了下去,扶琅璟翎远远看着,只觉那位书生打扮的年轻公子做起这些事来十分娴熟,似乎已经重复过千百次,而在那位青衣少女咳嗽之时,边上夷人装束的少女,眼里也流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扶琅璟翎愈发确认自己想法无误。

除了眼前所见的场景之外,他还记得,前些日子曾得到消息,说是江湖人公认的武林年轻一辈中的第一高手,乃是七星观陆清都,但他得到的情报里,对陆清都的着墨却并不太多,两厢对比之下,顿时觉得大夏这边的探子工作能力确实有些不足之处。

扶琅璟翎并不知道,这在大夏武林,属于"谁不在谁就负责背锅"的江湖文化特色。

宴会已经开展了将近一个时辰,舞伎换了好几茬,趁着中场休息的时刻,都婆国那边有人站起,说是他们此次前来,特地带了杂耍艺人随行,外域之人承蒙款待,无以为报,便让人上台献艺奏乐,也让在座之人顺便领略一些都婆国的文化风情。

话音方落,虽然大夏武林这边仍旧一副闲适之态,但不少人都已经暗暗戒备起来,他们凝神以观,瞧见一个身高两米有余的壮汉从席边起身——此人盘膝而坐时本已十分魁梧,如今站直了身体,更是高大如铁塔一般。

杂耍艺人一步一步走上大殿中间的高台,每踏出一步,都让人感觉地面微微颤抖。

少文官尽皆骇然,他们从未离开过建京,对江湖高手的认识多是以镇国公或者北陵侯为原型,此二人虽然武功高深,但单以形容论,也不失温文清雅,不像这位来自都婆国的杂耍艺人,居然如此凶恶粗莽。

朝廷这边只是被来人外貌所惊,但武林人士,则在用心观察对方的呼吸步法。

片刻后,有人低声冷笑道:"如此内力,我才不信这是什么‘杂耍艺人’,看他的样子,哪里像是会奏乐了?"

内功有成之人,大多步态轻盈,但也有人反其道而行之,变得步履沉重起来,在座年轻人大多出自江湖名门,自然能有所察觉。

那号称杂耍艺人的壮汉上台之后没片刻功夫,都婆国那边便有一位美貌少女快步走了过来,给壮汉递上了一坛酒。

这坛酒瞧上去至少有二十斤重,但那少女单手便能提起,更难得的是举重若轻,仿佛提的不是沉重的酒水,而是一朵鲜花,一枝嫩柳。

壮汉一只手拍开酒坛上的泥封,一只手将酒坛托起,凑到嘴边,张口饮下,旁人见那只酒坛被越托越高,等放下时,里面已经滴酒不剩,竟是被直接喝净——不提酒量,便是这等喝酒时不换气的本事,内息稍弱点的人,怕也不易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