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好茶 那两人看似一强一弱,可皆威严不可亵渎。(第3/3页)

待到兵部的人将茶水沏好递到蒋睿面前,又已过去了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于蒋睿和卢遇良来说,无疑是折磨。

闹腾了这么大的动静,最后拿来的茶只有一盏。蒋睿瞥了眼卢遇良那头,哪还有心思品茶,一口灌了下肚,烫到了舌根,也闷着不敢吭。

魏绎这才面露欣慰:“蒋尚书冤屈,朕心里都知道。今日也辛劳了,喝了茶就先回府歇着吧,明儿一早还要上朝。风大路不好走,蒋尚书千万要当心脚下。”

蒋睿听了又是一愣,见狱卒将牢门给打开,要将他请了出去。

蒋睿心中迟疑不解,可也只得叩首,喃喃谢恩:“臣多谢皇上,多谢皇上宽恕……”

卢遇良见蒋睿这么容易地便出了狱,终是有些按捺不住,跪着喊道:“皇上……臣也是冤枉!”

狱中潮湿阴冷,侍从搬来了桃木椅,魏绎没坐,让给了林荆璞。

萧承晔斜身,胸前抱着把冷刀,商珠则捧着一沓卷宗,旁侧的一众侍从与狱卒面色冷肃,个个犹如活阎王。

见这阵仗,卢遇良又觉得脊背一凉,心头肉猛跳起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卢遇良,事到如今,你可要招供认罪?”魏绎搭着椅子发话,待他与待蒋睿分明是两幅做派。

卢遇良身子一栽,瞳孔中的恐惧之色盖过了震惊:“皇上难道只听他蒋睿一面之词,便要定老臣的罪么?火|药缺漏与臣无关……本就是他家库房货不对账,他才将这脏水泼到臣的身上!皇上,臣着实冤枉呐!”

魏绎面色不改,玩着铁炭盆里的火,只冷冷地含糊了一句:“蒋尚书无罪。他无罪,有罪的只能是你。”

这已不是偏袒,而是偏畸。

卢遇良灰发凌乱,双手深陷进泥中,咬牙低骂:“国法不公,难道是谁的官大便听谁的吗?”

魏绎丢了铁器,火焰四溅,又冷笑起来,“这话你有脸问朕,怎么就不问问你自己。你要攀附权贵,权贵有一朝便不会拿你当替死鬼么?你卢遇良是个有胆识的,可将来你卢氏一门九族的亡魂,是要给谁的丰功伟业铺路呢。”

这桩案子若全由卢遇良一人担责,那他新得的那对儿女皆要死于襁褓之中。

卢遇良怔住了,发现指头缝里都是泥,怎么也扒不干净。他愈发骇然,只敢直视魏绎的衣袂,一时都觉得刺目。

林荆璞垂眸一笑:“卢大人莫慌,倒也没他说的如此严重。这弑君之罪与欺君之罪,左右占一样就足够了,孰重孰轻,还是全凭卢大人自己决定。”

清柔缓慢之声将这牢狱中肃杀的气氛缓和了不少,他的态度与魏绎截然相反,犹如一剂定心药丸,可字字咀嚼过后,更像是蛊惑人心的迷药。

只要供出幕后主使,卢遇良的罪行便能极大的减轻,最多冠他一个欺君的罪名;可若抵死不供,北林寺一案全得由他担,那便是弑君大罪!

卢遇良撑地仰面看向那两人,看似一强一弱,可皆威严不可亵渎,他心中一阵惘然畏怕,身子都在发抖。

他顿时口干舌燥极了:“水、水,皇上,臣想喝水……”

魏绎抬手示意,狱卒立刻给他送上水。

卢遇良接过那碗水,望见那清水中狼狈的自己,忽又暴躁起来,“啪”的一声将碗砸碎了,额上的青筋凸起,面相变得贪婪极了:“势利东西,别想糊弄我,他蒋睿都能喝好茶,凭什么我不能!……我……我要喝仙翠山产的太平猴魁!”

那茶叶稀有,只供御前享用,万金只能买一两。

魏绎知道事已稳了,也不吝啬:“给他泡,要多少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