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全文终】(第2/2页)

而每当这时本仍在睡着的阿乌都会抬起头来舔舔小家伙的小手,或是用脑袋蹭蹭他的手心,但这一次,它却动也不动。

“阿乌?”小项稷见阿乌未有抬起头来舔舔自己的手,不由又再摸摸它的背,“阿乌是不是冷呀?稷儿给阿乌再添一床被子哦?”

小家伙说完,从一旁的矮柜里拖出来一张小被,认认真真地盖到了阿乌身上,发现阿乌仍旧没有动静,小家伙赶紧回到床边,用力推了推仍睡得香甜的小项秳,急道:“阿秳阿秳你快醒醒,你看看阿乌呀,阿乌好像病了,我和它说话它都不理我了,我、我现在去找娘亲来!”

将小项秳摇醒之后,小项稷便匆匆忙忙跑到了旁屋,不一会儿便拉着孟江南的手将她带了过来。

阿乌仍旧是方才的模样,动也未动。

小项秳正蹲在它身旁一边抚着它的背一边同它说话:“阿乌呀,你是不是哪儿难过呀?你为什么不理秳儿和哥呀?”

孟江南看着对小项秳毫无反应的阿乌,心中忽然涌上不好的感觉,她大步朝阿乌走过去,在它身旁蹲了下来,将手探到它鼻底,在将手贴上它的前胸。

鼻息已无,心跳已停。

孟江南忽觉喉间苦涩到难受。

她顷刻红了眼,泪水难以自控地自眼角流出。

“娘亲怎么哭了?”小项稷见状,当即伸出手来为她擦掉眼泪,小脸上写满了心疼与焦急。

“娘亲不要哭,秳儿和哥都听娘亲的话!”小项秳也着急道。

“好孩子。”孟江南摸摸两个孩子的脑袋,难过道,“娘亲是在难过阿乌从今往后再也不能陪你们长大了。”

“为什么?”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满目茫然。

“阿乌年纪太大了,它累了,要睡一个很长很长的觉。”孟江南眸中含泪,温柔地同两个小家伙解释,“稷儿和秳儿不要闹阿乌,让它……好好睡觉。”

两个小家伙懂事地点着小脑袋,“我们不吵阿乌,让阿乌好好睡觉。”

“嗯。”孟江南喉间哽咽得厉害。

阿乌走得很安详,这个陪伴了嘉安十四年的朋友兼家人,终是寿终正寝了,是好事。

可是为何,还是让人觉得这般难过?

她尚且如此,嘉安会如何?

那一日,孟江南根本不敢扰他。

他将阿乌带出府去葬了再回到听雪轩后便一直坐在书房里,晚膳也未用,入了夜,孟江南担心他,这才端了一碗热汤给他送去。

她未有说话,只是将汤放在他面前桌上,尔后轻声离开。

而当她才要转身,向漠北忽地环住她的腰,将脸埋进她怀中。

却是沉默。

静寂的夜里,孟江南听到他的鼻息声粗重得厉害。

她亦抬手抱住了他,心疼又难过。

嘉安不仅是为阿乌的离去而难过,亦是想到了曾经的怀曦吧。

嘉安曾说过,是因为怀曦,他才将被视作不祥而被遗弃了的阿乌带回了家。

亦是因为嘉安,阿乌才有了家,才能顺遂地走完这一生,才能寿终正寝。

“嘉安,阿乌走得很安详。”孟江南轻轻抚着他的背,轻声道,“能一直陪着嘉安过完它这一生,它定很满足。”

“嗯。”久久,向漠北才应了一声。

天启二年,深冬。

向漠北下值回府路上马车被雪堵住了路,他下车步行回府,顺道为他的小鱼买些蜜饯。

穿过一条小巷时,忽闻旁处墙角传来呜呜咽咽的小声音,他循声走去,拨开了堆放在墙角的覆着雪的枯枝败叶,尔后见着一只小小黄耳缩在其中,通体乌黑,一双眼睛黑亮如晶石一般。

许是冻坏了,见着向漠北非但不怕生,反是摇摇晃晃呜呜咽咽地自枯叶堆里艰难地爬出来。

向漠北蹲下身,衣袍曳在地上毫不在意,只是朝小东西伸出来手。

小黄耳盯着他的手瞧了瞧,继而伸出湿漉漉的小舌头试探般地舔了舔他的手。

向漠北微微一笑,温柔道:“来,我带你回家。”

小东西像听懂了似的,汪呜一声,当即跳到了他掌心里来。

向漠北将只有他巴掌大的小黄耳护在怀里,带回了家,带到了项稷与项秳面前。

“爹爹爹爹!是小小黄耳!”

“爹爹!稷儿与阿秳可以养它吗?”

“嗯。”

“爹爹爹爹!它长得好像阿乌呀!我们……我们就把它叫阿黑好不好呀?”

孟江南笑了,心道是两个孩子给小家伙们取名字的本事还真是像极了嘉安。

向漠北神色温柔地点点头:“好。”

两个小家伙捧着小阿黑,欢天喜地:“小阿黑,你有家了哦!从今往后,这儿就是你的家啦!”

温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