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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漠北神色不改,坚定地颔首,“我会的。”

“柳大人。”项宁玉重新看向柳一志,“还请务必襄助阿珩,只他自己与宣亲王府,力量怕是远远不够。”

已然震惊得屏住呼吸绷直腰杆的柳一志当即离开椅子,跪在项宁玉面前,躬身磕头,郑重地答应道:“下官领命!”

即便没有太子殿下的嘱托,他柳一志此生也非向兄不助!

直至目送了项宁玉离开,柳一志尚未能从他方才短短的三言两语所带来的惊骇中冷静下来。

这是皇家秘闻,亦是项宁玉的意念。

病入膏肓的不仅仅是当今圣上,更是他。

可他不能先行于今上,否则以今上对宣亲王府的猜忌,阿珩将无法立足。

然而衍国不能没有怀曦,不能没有阿珩。

那他就必须撑住。

撑到阿珩与阿睿能够独自稳固项氏江山的那一天!

将给阿睿自江南带的礼物交给项宁玉了的向漠北站在巷口,一直看着载着项宁玉的马车渐行渐远,直至再瞧不见,他迟迟未有收回目光。

雪愈下愈大,很快便在他肩上积了一层。

柳一志忙为他将他肩头的雪花拂开,担忧道:“向兄,雪下得大了,万莫冻坏了身子,回屋去吧。”

须臾,向漠北才收回目光,转身往巷子里走。

他将将在堂屋里坐下,柳一志便端着一碗热烫的冰糖雪梨汤来给他,道:“向兄现暖暖手再喝,还烫着。”

柳一志虽有俸禄,且又是自己一人过日子,但他如今的日子仍旧清贫,不仅是因为京城物价高,也因他大部分的俸银都寄往了静西老家,这天寒地冻的,堂屋里只有一个小小的炭盆。

单就这炭盆,还是知晓项云珠今日要来他才准备上的,平日里他自己可不舍得烧炭取暖,而向漠北的身子骨弱,他担心这一小盆炭不够他暖和,才又特意将甜汤烧热了盛来给他取暖。

向漠北并未推拒他的好意,他捧着碗,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柳一志。

柳一志被他看得忐忑,着急地解释道:“向兄你万万莫误会,我对向小妹没有非分之想,我就只是给向小妹做些吃食而已,你也莫太过责怪向小妹,她还是个小姑娘,爱胡闹也爱吃这些个甜食……”

明明自己与项云珠之间甚事也没有,可被向漠北这般一瞬不瞬地盯着,柳一志纵是再有底气也会变得没底气,更何况他原本就没底气。

好在向漠北未有再继续盯着他,而是低下头,轻轻呷了一口碗里甜汤。

柳一志连忙道:“向兄当心烫!”

向漠北充耳不闻,喝了一口后淡淡道:“还行。”

柳一志顿时心花怒放,比项宁玉夸赞他时可要高兴上无数倍。

向漠北满眼淡漠地看他,不疾不徐道:“将你做的那些个吃食都包上一些给我。”

柳一志惊喜得目瞪口呆,却不敢多问,生怕自己问了就被向漠北给嫌弃了,当即应了一声,果断地往灶屋去了。

向漠北坐在小炭盆边,慢悠悠地喝着清甜热烫的冰糖雪梨汤,浑身暖洋洋的,丁点不觉冷,便不经意地笑了一笑。

柳一志将自己方才做好的吃食全都给包到了油纸里,除了不好带的甜酒之外,其他的他一点都未有给自己留下,全都包给了向漠北。

他将油纸包用细麻绳拴好拿到堂屋给向漠北时,送了项云珠回府之后的向寻正好回到这座小宅子来,他替向漠北接过了柳一志手中的油纸包,眸中有诧异。

小少爷何时开始竟舍得从柳公子家往回带东西了!?

向漠北站起身往外走时忽然问柳一志道:“柳一志,你当真对家妹没有非分之想?”

柳一志险些没将脖子给摇断:“当着没有!”

向漠北又问:“是家妹不够好?还是她太任性?”

“啊?”对于向漠北这般忽然的问题,柳一志有些找不着北,并未多想,只如实道,“向小妹很好,虽是任性了些,却是个好姑娘,谁能娶得向小妹为妻,那必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向漠北再看了他一眼,甚也未有再说,出了院子。

他将将坐上停在巷口的马车时,柳一志抱着一只青布包袱朝他急急跑过来,“向兄你忘了东西!”

向漠北撩开车帘,却没有接过他还来的包袱,他看一眼柳一志身后静悄悄冷清清、只有两三户人家门前晃着红灯笼的巷子,忽然道:“柳一志,明日到宣亲王府去过年,我让向寻过来接你。”

说罢,他将车帘放下。

“向兄等等!你的东西!”柳一志将手里的包袱朝他递得更近。

向漠北非但仍未接过,反是将其朝柳一志怀里推来,不情不愿道:“今回去江南给你带回来的。”

说罢,他飞快地将车帘放下。

柳一志以为自己听岔了,愣在原地,再想问些什么时,马车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