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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她到得书房看到柳一志仍旧头也不抬只专注看书的模样时她都说不上自己究竟是何心情,她站在窗户前,伸出手去一把抢过了柳一志手里的书。

她本是想将书用力抢过来的,奈何她在伸出手时想到上回她将蚯蚓倒到他书上时他那副心疼不已的模样,于是她出手的力道便轻了许多,边抢边道:“笨瓜书呆子!成日里就知道看书看书看书!今天什么日子你知不知道啦?”

柳一志错愕地抬起头来看她。

这回倒是他生生吓了项云珠一大跳。

只因他此时的模样。

柳一志模样生得并不英俊,但很周正,虽然出身贫寒,但因他饱读圣贤书,因此他从来都会将自己收拾得齐整,断不会让人仅是瞧着便觉他失了礼数。

但他这会儿哪里还有一个读书人当有的模样,明显瘦了不少不说,下巴还长满了青色的胡茬,头发乱糟糟的,不知多少天未刮胡了,像极了市肆里掏着衣袖蹲在路旁讨不着活计的短工。

然而他的一双眼却明亮得过分,好似他才拾得什么宝藏似的。

但他一直都在书房里看书,又能拾得什么宝?就算是宝,约莫也是在书中拾到的。

项云珠见过无数读书人,但像柳一志这般似乎将书看得比他自己还重要的读书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即便是她的小哥,她也从未见过他看书看得欢喜如斯,明明他们看的并非有趣的话本子,而全是枯燥无味的东西。

读书人的脑子里究竟都装着些什么?

项云珠盯着他。

“什么日子?”柳一志一脸茫然地挠挠头,忽尔才想起什么来,猛地站起身来,“杏榜放榜的日子!”

说完,他这也才想起前边好似有家丁来告诉过他这个事了,正想着从书案后离开时只听项云珠又道:“你就这副模样去?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看起来有多糟乱?”

柳一志又是一阵错愕,正要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时项云珠将方才从他手中抢走的书扔到他怀里,“你不用去看了!我与我小嫂嫂已经去看回来了。”

柳一志一听,顿时面露惊喜:“向兄可是拿下了案首!?”

“那是自然!”项云珠得意地抬了抬下巴,“我小哥可是全衍国最有才华的人!”

柳一志非但不反驳,反是用力点点头,赞同道:“我就知道向兄定会成为今科春闱会元!”

他高兴的模样看起来好似他自己拿下了会元似的。

项云珠却是皱了皱眉。

这笨瓜的反应是不是错了?他不是应该问她他是否名列杏榜又考了几名吗?怎么光顾着给小哥高兴了?

柳一志高兴罢了,从书房走了出来,朝站在窗外的项云珠拱了拱手后便要往外走。

“你去干什么?”项云珠没好气地叫住他。

“自是到礼部大门前看榜去。”柳一志自然而然答道。

虽然项云珠已说了她已去看了杏榜回来在先,但他压根没去想她会替他一块儿看了,以为她不过是去帮向漠北看的而已。

毕竟她厌烦他得很。

柳一志说完,又朝项云珠拱了拱手,转身便要走。

柳一志今回并不失礼,可看着他,项云珠就是莫名来气。

她忽地冲到他跟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在他发出疑问之前朝他脚背狠狠跺了一脚。

柳一志吃痛,当即抬起了那只被跺的脚,原地蹦了一蹦,不知自己又是怎的惹了项云珠生气。

“你排在第三十二名!可以和我小哥一块儿去参加殿试了!”项云珠瞪着他,愈发没好气道。

说完,她用力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却又在走至半途时停下来回头头又瞪着柳一志道:“你殿试要是考得不好,可别再外边说我小哥和我爹教过你!”

柳一志一愣,赶忙将脚放下,朝着她的背影抱拳深躬下身,着急却诚意满满道:“我定全力以赴!”

项云珠离开后,他又折回书房,坐下继续看书。

对于项云珠告知的他在杏榜上的名次他并未怀疑,也没想着要亲自去看上一眼求证,显然是相信她说的话,一点儿不怀疑她是在逗弄他。

然而他却没有像听到向漠北拿下案首时那般欢喜到激动,似乎他的中式并不比向漠北的中式要来得令他高兴。

朝廷与百姓缺了他这样一个寻常士子并不会影响到什么,可若向兄未能中式,那便是朝廷与百姓极大的损失。

向兄的才学是为造福于社稷百姓所生的,朝廷绝不能缺了他。

而项云珠方离开,向漠北便来到书房,将又重新埋头于书本中的柳一志给从书房揪了出来。

“不必再埋头苦学了,拾掇拾掇自己,好好歇上三日,该到养好精神去参加殿试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