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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说着兀自摇摇小脑袋,“要是伯伯和阿睿玩蹴鞠会让伯伯觉得身子难受的话,阿睿不要伯伯和阿睿玩儿,阿睿和黄黄们一块儿玩就好啦!”

项宁玉听罢,又轻轻揉了揉阿睿的小脑袋,笑道:“伯伯就与阿睿玩一小会儿,不打紧的。”

小阿睿既期待又不大相信,他眨巴眨巴眼,迟疑道:“伯伯说的是真的吗?阿睿不想伯伯觉得身子难受的。”

“真的。”项宁玉笑,“伯伯可从来没有骗过乖小孩儿。”

项宁玉说罢,率先站起了身来,将小蹴鞠在手里掂了掂后朝下一扔,阿睿做好了去接那即将骨碌碌滚在地上的小蹴鞠的准备,却见项宁玉将脚背一钩,竟是将那笔直落下的小蹴鞠稳稳地接在了脚背上。

小阿睿顿时两眼放光,一脸的难以置信,尔后昂着头崇拜似的睁大了眼看着项宁玉,反应过来后则是猛地直拍小手,“伯伯好厉害好厉害!”

项宁玉但笑不语,带着小蹴鞠跑了起来。

阿睿紧跟而上。

项宁玉跑得不快,不知是因着他身子骨虚弱的缘故,还是顾着阿睿的小短腿跑得不快的缘故,可无论是何原因,宋豫书在旁看着都紧张到了极点,手心里尽是冷汗。

殿下如今的身子骨根本经不起任何稍剧烈一些的动作,偏他又不能上前去劝,即便是劝了,殿下也不会听,可若是任由殿下这般胡来,万一

宋豫书不禁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往下想,兀自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忽地,他目光瞥过站在厅子前的孟江南,将那焦急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孟江南显然是察觉到宋豫书的注视似的,她抬眸,正好对上宋豫书那紧张不安的双眸。

她知道宋豫书为何而焦急不安,这亦是她此刻所紧张的,她抿着唇想了一想,尔后冲不远处的宋豫书点了点头,随即便见她将裙裾一提,往跨院方向急忙跑了去。

若说还有谁人能劝住嘉安兄长停下来的话,怕是也只有嘉安一人而已了。

嘉安兄长可千万不能有事的,否则嘉安如何受得住?

如是想,孟江南跑得便更急。

向漠北大步来到前庭院时,只见项宁玉仍在与阿睿跑着踢着小蹴鞠玩,阳光下的他像个孩子似的,本是披在肩上的鹤氅不知何时解了下来,扔在了一旁的花丛上边。

“伯伯伯伯!到阿睿了到阿睿了,这回阿睿一定守得住伯伯踢过来的蹴鞠!”阿睿一边兴奋地叫着一边在项宁玉面前左右蹦跶。

小家伙以及项宁玉身后也不知何时各竖着一只箩筐,现下项宁玉便是要将跟前的小蹴鞠踢进小阿睿身后的那只箩筐之中,小阿睿则是要努力地在小蹴鞠入筐之前将其截住。

“那阿睿可就要接住了!”但听项宁玉一声温声笑语,将跟前的小蹴鞠朝小阿睿身后的箩筐踢了过去。

项宁玉的这一脚力道控制得不够,踢得有些快,本想让阿睿能够将小蹴鞠截住的,结果小家伙的小脚只和小蹴鞠擦了个边,这就使得本该直直撞入箩筐的小蹴鞠朝其后方呲溜了过去。

小蹴鞠撞在一双鞋子上往回滚了滚,停了下来。

小阿睿本是朝小蹴鞠跑过去,然而才一转身便停了下来,看着站在他身后不远之处的向漠北,立刻挺直小腰杆站得笔直笔直的,小脸上写满了忐忑。

他、他和好吃的糕点伯伯玩小蹴鞠玩得忘了上课的时辰了,他迟到了,爹爹要打他的手心了!

只听向漠北沉着声道:“可是忘了上课时辰?”

小阿睿耷拉着脑袋,不敢说话。

“去将我今晨布置的课业写完,放课之前与我检查。”向漠北一脸严肃。

“是,老师。”阿睿乖乖地应了声,尔后转过身来朝项宁玉躬了躬身,乖巧道,“谢谢伯伯陪阿睿玩儿,阿睿要去写作业了,伯伯下回见。”

小家伙说完,可担心他的爹爹老师生气,立刻哒哒哒地朝跨院方向跑去。

孟江南方才至跨院唤了向漠北后只随他走到跨院的月门前,并未跟他走到厅前庭院里来,这会儿见着阿睿跑过来,她便随阿睿一同往书房去了,只是在转身之前多看了庭院里的向漠北一眼。

这一回,嘉安想必不会再躲着不见他的兄长了。

而当小阿睿才走进跨院,项宁玉便开始捂嘴咳嗽,背部颤了又颤,明明还未至而立之年,此刻却让人觉得他已苍老。

向漠北站在原处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眸中杂糅着无数情感,或悲伤或心痛,或悠远或难受,令他忍不住抬起手,死死揪住自己心口处的衣襟,强忍住转身逃走的冲动。

宋豫书已经到了项宁玉身旁来,着急忙慌地抬着手轻抚着他的背,却是毫无效果。

“咳咳咳——”当项宁玉陡然之间咳得更厉害时,他终是听得向漠北语气低沉声音黯哑地与他道,“兄长进屋坐,我为兄长沏盏茶润润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