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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西市,孟江南算不上陌生,但也道不上熟悉,因为从前的她是来不起这西市的,如今的她也没有必要来,她从不太过打扮自己,平日里她总是一根素净的簪子便挽住了满头青丝,手上因为不想白吃白用向家的,她总会抢着些活儿干,戴镯子什么的不方便干活。

看着道路两旁货物琳琅的金银玉器文玩铺面,孟江南想到今晨起身梳头时发现向漠北仍留着她的妆奁,妆奁里的首饰明显比她当初从那屋子搬离时多了,都将那妆奁装得满当当的了,而向漠北现带着她往西市来,她自以为他还要给她置办首饰,便拉住了他,道:“嘉安不要浪费银子了,你已经给我准备了很多首饰了,我用不过来的。”

“小鱼跟着我来便是。”向漠北并不打算听她劝阻。

孟江南正努力地想着该要如何劝他离开才是时,向漠北在一间铺子前停住了脚,道:“到了。”

孟江南闻声抬头,在看到那间铺子的门楣上头挂着的无字招牌时愣住了。

她知道这间铺子。

铺子不大,还有些老旧,且铺面还是在集市里很是不显眼的地方,铺子里货品不多,生意冷冷清清,半晌都不见一人前来,没有小二,只有一个微胖的中年掌柜,这会儿正手撑着柜台在打盹儿。

时辰才巳时过半,这掌柜就已经打起了盹儿,这样的铺面又何来生意可言?

可偏偏,整个静江府,怕是只有老幼不知这间铺子而已。

不为其他,只因为在静江府只有这间铺子能为前来的客人带来静江府买不到的东西。

孟江南之所以晓得这间铺子,是因为孟青桃在这间铺子里买过一盒胭脂。

那是京城南燕堂所制的胭脂,孟青桃不知从何处听来京城的贵女千金们都是用的南燕堂的胭脂,便央着孟岩给她买。

当时她便是差的孟江南来买的,这掌柜并不多话,开价便是五十两纹银,先付二十五两定金,待一个月后拿到货后再付剩下的二十五两,道是南燕堂的胭脂本就贵,且还难买,往往都要排上半个月的队才能买着,加上这其中的人力物力,自然也就贵了。

还不如她巴掌大的小小一盒胭脂,昂贵至天的价格,那时孟江南就苦涩地在想,若是有谁个拿个五十两银子来买她,怕是孟家都能爽快地将她卖了,活生生的人还不如一盒胭脂值钱。

孟江南在向漠北抬脚往这无字铺面走去的时候又拉住了他。

她不说话,向漠北转过头来,只见她抿着唇,冲他摇了摇头。

他想起她说过“嘉安赚钱不易”的话,知她这是以为他在乱花银子,与其说是心疼银子了,倒不如说是心疼赚钱不易的他。

“我岁禄两千石,小鱼无需心疼银子。”向漠北握了握她的手,凑近她的耳畔,温声道。

两、两千石!?

孟江南在发懵,向漠北已经拉着她的手走进了那间无字铺面。

“店家。”向漠北唤了那正打着盹儿的掌柜。

只见那掌故本是轻点着的脑袋猛地朝下一捣,睁开眼看到站在柜台前的向漠北时顿时清醒了过来,当即热络地笑了起来,“向官人您来啦!”

同时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他身旁的孟江南一眼。

不过能开得起这样一个在静江府大有名气店铺的人,断不会是个多舌之人,客人不语,他自也不能多话。

但心里的事,那可就不一定了。

原来这就是这位出手阔绰的向官人的小娘子,模样可真俊俏,与这向官人倒真是般配。

就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向官人的娘子竟然是个这般清丽娇俏还有些怯生生呆愣愣的小姑娘,还拿着糖葫芦!他还以为会是和向官人一样的冰块呢!

向漠北微微颔首,问道:“我与贵店定的东西,可到了?”

“到了到了,都到了!”掌柜的笑呵呵地点头,“您稍待,我这就去给您拿来!”

孟江南还处在向漠北那两千石粮的俸禄带给她的震惊中,她正努力地平复自己内心的惊涛,同时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她所嫁之人身份高贵,日后定还会有更多让她震惊的事情,她不能总是这般大惊小怪,以免人前丢了他的颜面。

她吃下最后一颗糖葫芦,让自己好好儿的冷静下来。

掌柜此时抱了一摞儿的东西放到了柜面上来,大大小小,长长短短,这会儿又见着他从柜面下拿出好几只方方正正的大盒子来。

每一件东西都装在锦盒里,唯有一件与臂等长的长件物事用锦布裹着。

掌柜的此时问向漠北道:“向官人您要的东西都在这儿了,您是先要瞧哪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