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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嘉安明媒正娶的妻,他们的婚书上可是经由官府盖了大印的,她没有犯七出之条,她自己不走,就算嘉安是宣亲王府的小郡王,也没法休了她,她上桌吃饭天经地义!

哼!

不过,在蒋漪心面前孟江南斗气满满,一离开厅子她就又变回了寻日里那个小娇娇,她在饭后来到向云珠面前,担忧地问她道:“小满,嘉安今夜未有来吃饭,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身子不大好,楼贪吃让他在床上好好躺着。”向云珠如实道,但她转念一想,又道,“小嫂嫂你若是担心,自个儿去看看他呀。”

孟江南垂下眼睑,抿着唇,并不说话,似有迟疑。

向云珠见状,又想了想,道:“事到如今,小嫂嫂便不想知道什么么?旁人无法告诉你的,你可以听我小哥亲口告诉你。”

孟江南沉默片刻,才点了点头。

她终究是要再见嘉安一面的,为省日后的尴尬,她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今夜便最好。

“阿睿,你在屋里等等娘亲,娘亲去看看你爹爹,很快便回来。”孟江南将自己收拾好的那只包袱交给阿睿。

阿睿抱紧包袱,不解地问:“娘亲收拾包袱做什么呀?”

“待会儿娘亲回来了再和你说。”孟江南轻轻抚了抚阿睿的脑袋。

“嗯嗯。”阿睿乖乖点头。

孟江南走进向漠北的跨院时,小翠跑到蒋漪心跟前,小声禀报道:“小姐,那女人已经收拾好了行囊,瞧样子是要离开,这会儿往跨院去了,当是去同小郡王禀报一声的。”

“小郡王连小姐都不见,怎么可能见她一个贱民?”小翠捂着自己犹疼得不行的脸颊,恨恨道。

她已经想好了,待这个女人离开这座宅子,她就找人狠打她一顿!

蒋漪心满意地点点头,“还算是有自知之明,如她那般的卑贱之身,如何配得上表哥哥?”

只有她与表哥哥才是真真般配的,少时许多人便这般说了。

表哥哥这会儿还未见到她,若是见着她千里迢迢来看寻他,定会对她更多一分喜爱!

斜阳的余晖尽跌入远山之下,皎月慢慢衔上枝头。

向漠北心中有事,躺在床上如枕针毡,偏生楼明澈又翘着腿坐在旁盯着他,让他没法儿不老实,这会儿楼明澈出去吃饭,前脚刚走,后脚他便即刻起身,衣裳都顾不得穿好,只匆匆扯了挂在木施上的外衫披到肩上便往外走。

这立夏的夜还未热起来,门窗一开便是想习习的晚风吹进来,凉快清爽。

而当晚风拂自门外拂至向漠北身上撩起了他鬓边的发丝时,他正要往外跨的脚顿在了门后。

因为门外的孟江南。

孟江南正抬起手要敲门,不料房门在这时由里打开了,瞧见门后向漠北的一瞬,她抬起的手也定在了半空中。

院中还未掌灯,只屋中有灯,向漠北逆光而战,她看不真切他的脸,蓦然有一种他离她远极的感觉。

“嘉安方才未有到厅子用饭,小满小姑说嘉安身子不适,我来……来看看嘉安。”孟江南轻声关切地问,“嘉安你可有觉得好些?”

“嗯。”向漠北点头。

孟江南就站在他身前,罩在他的影子里,他亦游戏瞧不真切她的脸,于是他别开身,让屋内的火光映到她面上。

他看见了她微红的眼眶,心头蓦地一紧,闷声道:“可要进来?”

他这一别身,孟江南也瞧清了他的脸,只见他面色比白日里见着的时候要白上几分,本想说不了,但念着他站着会累,便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道:“我进一会儿就好。”

屋子里一如从前,弥漫着淡淡的药味。

向漠北心中有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以致迟迟都没有出声。

孟江南本不打算坐,但又担心惹他不快,这才轻轻落座,与他隔了一张坐墩。

她用力抿了抿唇,低垂着眼,鼓起勇气先开口道:“嘉安,我是来与你告别的。”

孟江南说着,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一只信封,认认真真地展平后放到桌上,微微朝向漠北的方向一推,“这是我的那一份婚书,交还给你,府衙那儿还需劳嘉安走一趟,在和离书上加印。”

这封婚书她出嫁时就一直由她自己拿着,孟家并无帮她留存之意,她一直小心宝贝地收着,刚嫁过来时她以为再用不到它了,不想终究还是要用到。“孟江南收回手,默了默后又道:“休书也可以的。”

向漠北并不言语,只死死盯着她放在桌上的那只缄口信封,眉心紧蹙,眸光晦暗。

孟江南听不到他说话,也没有勇气抬头看他,她抓着自己的裙子,深吸了一口气,又道:“嘉安出身尊贵,我配不上嘉安,嘉安从一开就不需要我,我有自知之明,这就带着阿睿离开,不会再给嘉安添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