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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孟江南在看到小男娃的一瞬间先是愣了愣,尔后猛地蹲下身来将他搂进了怀里来,喜极而泣。

小男娃也被孟江南这突然一搂弄得愣住了,紧着只听他着急道:“阿姊你是不是摔得头好疼?阿睿给阿姊吹吹,阿姊就不疼了。”

小男娃说着就使劲朝孟江南后脑勺吹气。

“阿姊不疼。”孟江南忙用手背擦掉已经溢出眼眶的眼泪,将怀里的阿睿松开后抬手抚上他小小的脸,笑道,“阿姊是见着阿睿,太高兴了而已。”

上一世,她被抬到赵家后没多久,阿睿就感染了风寒,生了热病,却没有一人理会,小小的他就这么活活病死了,死后连一口小棺材都没有,直接被扔到了城郊的荒坟地。

等她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已经是半年之后的事了,就算她想要找回阿睿的尸骨给他好好安葬,可她却无能为力,当时的她,一步都离开不了赵家后院。

如今阿睿就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这让她如何不高兴不激动?

阿睿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也是这世上与她最亲近的人,重活一世,她绝不会让阿睿再受上一世那样的苦难!

“阿姊不疼了,阿睿也很高兴。”阿睿也抬起小手,摸摸孟江南的脸,同时又很是后怕道,“阿姊睡了一天了都没有醒来,阿睿害怕。”

孟江南自然知道这是怎的一回事,虽然已经是前世的事情,但她仍清楚地记得,她之所以会昏睡过去让阿睿担心,不过是因为昨夜下雨时她匆忙将晾晒在院中的衣裳收起来时不小心将孟绿芹最喜爱的那套裙掉到了地上,孟绿芹便让翠荷将她打翻在地,她的后脑正好撞到井沿,当即就撞晕了过去。

当时她整整昏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的,醒来之后脑袋还疼了好几天,府上非但没有一人关切她一个字,甚至还骂她连一点儿小活都干不好,活该自己摔了磕到了脑瓜子。

“阿姊没事了,阿睿别怕。”孟江南又摸摸阿睿的脸,然后拿过案子上的半吊铜钱,在阿睿眼前晃了晃,冲他笑道,“阿睿想吃什么?”

阿睿眼睛一亮,张口便道:“糖葫芦!”

“好。”孟江南站起身,牵起了阿睿的手,愉悦道,“走,阿姊带你去买。”

阿睿愣站着不动,不敢置信地仰头看着孟江南,小脸上却又是难掩的兴奋:“阿姊真的要带阿睿一块儿出去吗?真的吗?”

看着阿睿小心翼翼却又欢喜非常的模样,孟江南觉得心中酸楚,因为从前她一直担心旁人对她说三道四,担心为此毁了她的名声而没法嫁个好人家,所以她从来没有带阿睿出过门,直至阿睿病死,他都没能走出过这窄窄的下人院子一步,更莫说走出过这孟家宅子。

至于糖葫芦,还是厨房的粗使婆子吴大娘去年夏天的时候从她孙女儿那拿来的两颗给的阿睿,当时天气热,糖衣都化了,从来没有见过糖葫芦的阿睿却舔着沾在油纸上的糖浆笑得欢喜不已。

孟江南觉得自己不能再多想,再多想的话只会让她觉得更对不起阿睿,是以她朝阿睿用力一点头,道:“当然是真的,阿睿要不要和阿姊一块儿出去?”

“要去要去!阿睿要去!”阿睿一双大眼睛里亮着莹莹的光,满心的期待。

“走。”孟江南将铜板揣进荷包里,一手牵着阿睿的手,一手拿过放在门背的油纸伞,领着他朝宅子后门走了去。

但凡家中有些几个奴仆的人家,宅子都会辟一扇偏门或是后门供负责采买的奴仆进出,毕竟谁人手上多攥着些银子了都是要有些脸面和讲究的,出身低下的奴仆怎配从主人家的大门进出?

孟家也一样。

至于甚么糖炒栗子

孟江南看向欢欢喜喜的阿睿,愈发下定了心,等阿睿吃够了想吃的东西再说。

重活一世,她不可能还活得如从前那样,不能再委屈自己,也不会再委屈阿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