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3/3页)

只有云及月在真诚地爱他。

可是一个人无条件的妥协和爱意是有限度的。

他已经把这世上唯一会爱他的人……彻底弄丢了。

江祁景摁着心口,心脏丝丝缕缕地疼。

渐渐的,连痛意都消失殆尽。

左胸腔的地方好像变得空空荡荡。

男人撑着墙站起来,漫无目的地走进洗手间。

盥洗台的水开到最大,水流声却完全掩盖不住脑海里的嗡鸣。

他想用刺骨的冷意带来疼痛惩罚自己,却又以失败告终。

右手腕上本已经接近愈合的伤口,在猛烈的冲刷下,渐渐渗出了暗红的血。

江祁景一点都感觉不到。

他像是失去了痛觉。

甚至忘记了自己到底是开哪辆车,沿着哪条路去左河香颂的。

回过神时,江祁景已经站在了左河香颂花园外面。

云及月正在用小剪刀精心修着花。

她或许本来想选择无视他,但看见他满手的血往下流,在地上划出一道细而蜿蜒的痕迹,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没有选择坐视不管,回客厅找来了一卷纸巾。

开门前,云及月简短地给家庭医生打了个电话。

江祁景垂下眼睛看着她,有好多话想说,却像是失了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宁愿云及月向他讨要些什么,或是看着他受伤扭头不理就好。

可是她没有。

她好像真的放下了。

然后就这样让他永远活在愧疚和无力中。

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真的会产生幻觉。

好像心里有一个声音,轻轻地在引诱着他——

如果面前是无路可走的悬崖,那干脆就跳下去。

跳下去就好了。

云及月打开花园的门,一手攥着剪刀的尖,另一只手拿着纸巾:“你用纸把手腕简单包扎好,然后等医生过来……”

话还没说完,她突然被江祁景抱住了。

不。

这不像是一个怀抱。

只是他找个方式靠近她而已。

云及月清楚地看见他的眼睛里裹满了血丝,极度阴翳的眼神在颤抖,在迷茫,好像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歇斯底里地尖叫哀嚎着无法解脱。

紧接着,有东西滴在她的手上。

也不知道是刚才的哪一个瞬间,她因为惊讶而放松了手指,剪刀的尖暴露了出来。

然后,正好撞上了江祁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