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3页)

她从来没有变过。从来都没有。

而他怎么能够这么蠢地忽视掉这一切。

连一句道歉都来得这么迟。

云及月不说话了,向他这边挪了挪,一不小心扯到了手背上的输液管。她疼得“嘶”了一声。

江祁景立刻弯下腰,慌忙地查看她手背上有没有伤口。

索性云及月没什么力气,动作很轻。

他的举动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急速缩进。云及月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眼睛:“你哭什么?”

“云及月,”他声音里带着乞求似的意味,“你会喜欢我吗?”

云及月呆愣地望着他,整个人像是静止般一动不动,被枕头半遮住的耳朵尖却微微红了,不知道是发烧还是害羞。

她小声道:“……会。”

江祁景却只觉得喉咙哽得更厉害了。

心脏被细小的刀片竖着切成块,横着刮成片,细碎的血淋淋的一滩,没有哪一处是完好的东西。

他急促地喘息着,伸手反握住她细得可以轻易折断的手腕:“你以后还会喜欢我吗?”

“会永远喜欢你。”云及月点了点头。

这个动作耗尽了她的力气。很快,她的眼皮重重耷拉下去,又陷入了睡眠,或者说,昏迷。

江祁景怔怔地矗在原地。

脑海里只有云及月给他的承诺。

她说她以后还会喜欢他。

她说过的。

她对他亲口承诺过的。

不能反悔……

她不会反悔的。

男人血丝密布的瞳孔里蒙上一层很淡的泪膜,手握着云及月的手腕,颤抖地放在干裂滚烫的唇边。

她曾经那么喜欢他……怎么会舍得丢下他,对吧。

隔了一会儿,江祁景才恋恋不舍地将她的手腕放回薄被里,站起身,动作放轻离开了病房。

他出去的第一句话是对秦何翘说的:“我要在这里等云及月醒过来。”

秦何翘不太搭理:“随便。”

时间又在无声无息地流逝着。

接近凌晨的时候,李梁文再次从监护室走了出来:“病人饿醒了。”

江祁景呼吸声立刻绷紧,抢在其他人之前问:“她要吃什么?”

“甜点,”李梁文皱了皱眉,“不过我建议是先吃一点好消化的流食。她目前还在三十七度低烧。”

“我去买。”又是江祁景抢了先。

…………

江祁景买回来鱼肉粥的时候,病房里正想着云及月和秦何翘聊天的声音。

云及月:“好神奇,我失忆后有一次喝醉了,那个时候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做了什么,现在竟然想起来了……”

男人站在病房门口,身影僵直。

他提着餐盒,一动不动地站得像一棵表皮剥落的白桦树。

抬起眼睛,正好迎上了云及月惊愕的眼神。

“我给你买了一点……吃的东西。”江祁景的声音僵到了极点。

云及月回过神来,双手合十道:“谢谢,放床头柜上吧。”

江祁景将餐盒放了过去。

他心里做好了被骂甚至被扇一巴掌的准备,也想好了到时候要怎么样才能让她满意。

如今得到的只是一句轻描淡写得不值一提的感谢,却显出了更凄凉的恐慌。

江祁景的余光紧紧盯着云及月。

云及月打开了餐盒,小口小口地喝了粥。

她喝了他给的粥。

干裂的心里又被一滴滴水浇灌得湿润,期待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也许她在心里还是会给他留一点位置的。

一点就好。

他不会太贪心,只要一点就好。

云及月放下勺子,道:“何翘,我想和他说两句话。”

江祁景一脸希冀地看着她,丝毫不在意秦何翘的离去。

他眼里只有云及月。

全部都是她一个人。

云及月又喝了口粥,道:“江祁景,我告诉你我失忆之后,你喊了一声那个好久都没有人喊过的小名。原来你都记得啊。”

她的语气不是责怪,只是淡淡的不解。

一个字一个字砸在江祁景心上。

他斟酌了无数个道歉和解释,出口的却是另外的话题:“……我看到了你之前的那个记分本。”

云及月拿勺子的手顿了下,继续若无其事地喝着,声音含糊:“那个本子早就不用了。左河香颂还有三四百封写给你的情书,要看吗?我搬家的时候给你送过去。”

她的话让江祁景毛骨悚然——这是什么意思?

是要把心意袒露给他吗。

是要给他一次机会吗。

是吧。

一定是这样。

否则,按照她那个娇纵的大小姐脾气,遇到厌恶的人怎么会这么心平气和地说话。

她一定还是对他心软了。

江祁景在心里不停地安慰着自己,总算找回了声音:“……对不起。”

“嗯。”云及月继续喝粥,“这是你欠我的,我就不说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