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3/3页)

这是……为她布置的?

可惜并没有什么用。

也不对,用处还是有一点的。至少她人生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提离婚,是在如此有仪式感的场合。

云及月很认真地道:“我们是来吃烛光晚餐的吗?我不饿。”

她昨天被气饱了,现在还没缓过来。

男人低下头,在她眼睑轻轻一吻,声音低沉缱意:“坐好,等五分钟。”

云及月来不及躲,回过神来时整个人都僵了。

第一反应不是讨厌和反感,而是无端地想到了江祁景把她从新西兰哄回来的时候。

他也是这么轻轻吻她的。

然后……好像就是在回程的飞机上,他告诉她,他要去北欧。

记忆一下子连贯了起来。

江祁景前一秒还在为了让她回国而哄她,哄到手的后一秒就直接告诉了她这个破消息。

他甚至不屑于多骗她一会儿。好像她在他眼里就是个物品,早已经明码标价好,花过多的时间和心思就是种浪费。

光是回想起当时的画面——

她那么认真又憧憬地享受着为数不多的甜蜜,像所有普通的女孩子一样撒撒娇,试图再得寸进尺那么一点点。

换来的就是江祁景不近人情的告知。

好像他认定了把她哄回来之后,她就不会再跑了似的。

就是如此冷静地把她的心思玩弄在手心里。

她的那些小心翼翼的心思,完全就是彻头彻尾的物品……对吗?

云及月用力地碾了碾唇瓣,想直接把手包砸江祁景身上,却发现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二楼了。

她连忙追了上去。

二楼书房的门微掩,泄露出白炽的光。

云及月推开门时,正好撞见江祁景从书桌下拿出一个黑漆漆的丝绒盒。

她根本不想知道江祁景送给她的礼物,到底是个什么级别的惊喜,靠着门,双手抱胸,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两个月后是不是要和席暖央一起去北欧?”

江祁景将丝绒盒放在一边,音色很淡:“……不去了。”

云及月语塞了片刻,想问他一个大男人怎么敢做不敢当,又觉得如果他非要否认,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

干脆换了个话题:“那你和席暖央……”

“我很早就向你澄清过。”他截断了话,“如果你失忆忘记了,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江祁景是真的准备再说一遍。

她失忆了,很多事可以迁就一下。

让邵航去席家的事情是昨天临时起意,她也当然不知道。

但是云及月正在气头上,越想越觉得他这句话里充满了敷衍。

——他曾经用不耐烦的语气说这句话,说了太多次。

混乱的记忆重叠在一起,实在很难分辨出哪句是真情实感,哪句是虚情假意。

况且很多东西,并不是一句澄清就能解释清楚的。

敷衍、忽视、轻慢……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罪魁祸首的一部分。

比如她刚刚想起来的那一幕。

还有她没想起来的一幕幕。

云及月咬了咬唇,冷淡地假笑:“不用了,我相信你。”

行。

他清清白白,那她无理取闹行了吧?

他不肯出轨,那她出轨行了吧?

他能给自己过往的那些行为找无数个合适的借口,那总不可能给她找理由吧?

昔日在江祁景面前碎得一塌糊涂的自尊心,一点又一点地堆在一起,好像把曾经消失的数千数万次都累计起来了。

她正在气头上,逻辑也理不清,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和江祁景再也不见,让这个傲慢的狗男人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她原本只是想离婚,可是现在改变了主意——

不但要离婚,还要气死江祁景。

不但要气死江祁景,还要借他最讨厌的人,达到火上浇油雪上加霜的绝佳效果。

云及月深吸一口气,所有的怒意都变成了明媚夺人的笑容。

越是气,就笑得越好看,温柔贤淑又善解人意:“江总,事情呢,是这个样子的——虽然我失忆了,但还记得我一直另有所爱。

你这么好,为了我又是不去北欧,又是跟其他外面那些女人划清界限的,我实在不好意思耽误你。”

“所以,不如离婚吧。”

回应她的是死一样的沉默。

冗长的寂静之后,江祁景收回视线,将装着几亿钻戒的丝绒盒随意扔在地上。

盒子砸在柔软的地毯里,没发出一点声响,无声得像是他们俩之间的对峙。

男人绕过书桌,逼近她,强势的气息压得书房内的空气都稀薄了几分。

“……云及月,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