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殷祇番外

殷祇在他皇后生辰的这日率领大军一路直捣宋国皇都, 皇城内百姓与权贵哭天抢地四散开来, 街上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他被鲜血涤洗的铠甲闪着寒光, 殷祇熟视无睹纵马过去,引身后随他远征宋国的将士冲入宋国皇宫。

皇宫如今已是人走茶凉, 他不动声色注视眼前颓败之景, 提剑一脚踹开关得严严实实的正殿。

殷祇握住剑柄处悬着的吊坠, 凉凉的触感叫他浑身热血沸腾。

殿内浓烟四起,他浑不在意划开被火焰灼得褴褛的帷幔, 抬步走上丹陛。

九龙椅被烤得滚烫,宋帝歪在宝座里双眼激凸,颈上还缠着未解下的白绫。

殷祇长眸一扫,剑尖挽出个漂亮剑花,伸手往九龙椅后就是一勾。

女子的衣襟被他戳出个洞, 她护着胸傲然不屈朝他威吓:“暴君!你这个暴君!给本宫滚开!”

她面容艳丽无比, 眉眼神态像极了一个人。

他偏头看着,眼神示意:“暴君?你敢唤孤暴君?”

她对着殷祇足边啐了一口:“你们这些脏臭的男人生性就是这样丑陋!亵玩女子肆意杀戮, 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本宫就算被你占了身子也不枉今日勒死宋帝这个混蛋!”

他放下手里宝剑半蹲下来, 似自嘲道:“占了你身子?孤还不至于那样饥不择食。”

她噎了噎,松开揪住衣襟的素手, 衣襟微散,恰好露出她锁骨上的一枚朱砂痣。

殷祇目光幽深, 他甚至有些说不出话来:“姑娘是……?”

女子警惕瞪他一眼:“你想做什么”

他收回目光,握着剑转身意欲离开:“没什么。”

“等等!”她叫住他,指着他剑穗上两枚玉石疑惑问, “这是棋子?”

殷祇偏头瞧了被他死死握在手心里的物事,仰头看着被火烧焦的悬梁,口舌发干转身离去:“嗯。”

宋君被宠妃活活勒死,也免了殷祇费力亲自结果他性命。宋国大小官员全部奉上官印,向他低下了往昔自视甚高的头颅。

殷祇这一次没有犹豫,他下令屠杀宋国皇室所有的皇子公主。

他们衣衫不整被拖出来,其中骂他“暴君”、“不得好死”、“会遭报应”的声音此起彼伏。

他从二十五岁等到三十五岁,手上沾染的人命无数,终于在今日得以统一天下,又岂会被他们这点诅咒吓住。

数月后,他整肃宋国朝野,将所有的官员换成亲信便准备班师回朝。

京都军统领犹犹豫豫摸到他宿下的宫殿启奏:“微臣在清理宋帝后宫时意外遇见一位女子……她的容貌颇像……”

殷祇指腹抚摸着剑穗上被他摩挲了无数遍的棋子,想着她此刻大约还在梧桐殿等他凯旋而归,恹恹撑住额头:“再像也不是孤的嫣嫣,你若喜欢她便赏你了。”

“娘娘她薨了十年,陛下何故如此执念?”

殷祇忽然惊醒,掌心她亲手雕刻的棋子一瞬间似乎失去了往日温润光泽。

他的嫣嫣,在他封她为后的第二个月便病逝在梧桐殿的绿萼下。

她眉眼被病魔抽去了生气,嘴角挂着笑窝在他怀里:“阿祇我这么刁蛮这么任性,还处处与你作对……你究竟是何时爱慕上我的?”

他吻着她鬓角,张开肩上大氅将她裹在怀里:“嫣嫣不妨猜一猜。”

她眼皮只能阖着,忽然道:“你信不信一见钟情?”

他深深抱住她:“信,我信。”

她嘴里念叨着他听不清的话,脸颊渐渐却冷下去。

她出殡那日,太后和她的侍女灵未提步跑上来,举起手里的东西对他歇斯底里叫喊:“娘娘、娘娘是被陛下咒死的!”

她手里的龙凤烛只剩下半截,烛泪糊了蜡烛满身,他才后知后觉回忆起当初大婚之夜对她说的那番诛心的话。

“我们两看相厌,你是因为不愿被太后许给配不上你的大臣公子才松口愿意嫁的孤,孤也不是因为欢喜你的性子容貌而封你为皇贵妃,不必假惺惺谈什么白头偕老的空话。”

他最初不留情面的一句话如今竟一语成谶。

他幼年作为太后养子自小与陆嫣然长在一起,她跋扈蛮横,因此他对陆嫣然没有半点好感甚至说是厌恶也不为过。

他若喜欢什么,她便会不顾一切毁掉什么。

他仍记得父皇赏赐他一方极难得的砚台,然而当夜就由她亲手打碎。

久而久之,她看他不顺眼,他也对她烦不胜烦。

聂尘以死相逼强迫他接手据说是三国第一美人的纪语凝,恰逢太后催促他封陆嫣然为后,殷祇不喜刁蛮的陆嫣然于是迎纪语凝回宫堵了太后的口。

他想,两个女人一台戏,这两个人天天争宠斗法闹个没完也让他落了个清闲。

大婚之夜他本欲去辛楣殿瞧瞧安城公主是个什么女子,太后却一哭二闹三上吊逼他去陆嫣然的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