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第2/4页)

卫风看着鹅毛大雪沙沙而下。

“嗯。”

“南方的雪好像冷一些。”她伸直手接了片雪花,看着雪花落在手心,化在自己手心,咯咯了笑了一声。

卫风拿出帕子细心地给她擦干净手心的雪水。

“南方湿冷,娘娘小心入了寒气。”他一板一眼地劝着。

“年纪不大倒是啰嗦。”路杳杳拿起案桌上的暖炉笑说着,“你还记得母亲的墓地吗?”

卫风点点头。

“卫风,母亲为何要葬在越州。”路杳杳撑着下巴,看着远处被白雪覆盖的石峰山,白雪皑皑,连绵起伏,好似一张雪白的画轴。

卫风摇头。

“哥哥说,因为母亲喜欢越州。”路杳杳看着面前纷飞的大雪,眨了眨眼,“为什么喜欢越州呢。”

“爹爹不是越州人,也没在越州任职过,为什么呢。”

卫风依旧摇头。

路杳杳泄气地长叹一口气:“卫风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卫风带着风雪的眉眼微微抬起,看着近在咫尺的姑娘,锐利平静的眉眼压着深褐色的眼珠越发沉默清冷。

“算了,别在门口站着了,进来和我一起绣花吧。”路杳杳把手中的暖炉塞到他怀中,随意说着,“过几日是爹爹生日,我给他做个护膝。”

卫风盯着暖炉上的梅花图案,那双眼蓦地有些失神。

“你在发什么呆!”路杳杳久不见人进来,推开一点窗户,探出脑袋不高兴地问着,“你是不是不愿意跟我一起绣花。”

她颇为警惕地看着沉默不语的卫风,眼睛滚圆如天真的幼兽。

卫风看着她清亮的眼眸,倏地回神,带着手炉入了屋内坐在红玉一侧开始面无表情地挑选五彩线。

屋内,红玉绿腰正交头接耳叽叽喳喳,路杳杳则是饶有兴致地捧着一本花色册,一本正经地说着:“这个太难了,你看看可以简化吗?”

绿腰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哦。”她干巴巴地收回册子,重新挑图案。

“娘娘,杭州陈大夫送来一份信。”门口有侍卫低声说道。

红玉放下红线去门口拿信。

“好好笑哦,之前给江先生看病的大夫差人送信来说,药童办事不精细,没和娘娘说,江先生现在服用的药有点古怪。”红玉接过侍卫递来的信,笑说着,“说是那药吃了浑身带参味,好奇怪啊,送我们这边做什么。”

“还说味道会长久存在呢,断了药才会停,还有这等奇怪的事情。”

路杳杳接过信扫了一眼,笑了笑:“大概是陈大夫做事谨慎,怕遗落了。”

这些常年给达官贵人看病的大夫自然是事事小心,不肯犯错。

卫风拎着一根大红色长线,视线不由落在那张信笺上,突然皱了皱眉,抬眸看向远处那座云绕雪盖的沉默大山。

大雪下了两日还在下着,第三日终于只下着细雪,却还是没有停。

那一日路杳杳一大早就清醒过来,突发奇想,决定现在就去祭拜母亲。

“听说母亲喜欢看雪。”她认真说着,“我陪她去看最后一场雪。”

路夫人的忌日就在今天。

屏风后的卫风抬眸,嘴唇动了动。

“现在去不安全。”绿腰劝着,“雪虽然停了,可路还有些湿滑,现在上山不安全。”

路杳杳皱眉:“这雪还要下好一段日子呢,等化雪的时候才不安全,不如趁着今日难得雪停了。”

“上雪山的马车还未准备呢。”一直沉默的卫风也开口劝着。

路杳杳想了想:“那就骑马上山吧。”

“骑马也太冷些。”绿腰听得直摇头。

“没事,我多穿点。”路杳杳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坚定,“不知道为何,我就想今日上山。”

绿腰张嘴还要劝,就被路杳杳挥了挥手打断了。

“就今天吧,而且我有点想殿下了。”她看着屋外的雪景,脸色微微一红。

距离她来越州已经五天了,殿下倒是日日送信来,黏黏糊糊的。

绿腰无奈,只好下去准备,卫风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却又阻止不得,只能沉默地跟了上去。

雪虽然停了,山内却还有点积雪,不能坐马车,只能骑马上山。幸好上山的那条路修的平整又宽旷,且不陡峭,一行人一路无碍地上到石峰山的最高顶。

路家夫人就安葬在这里。

从这里往下看去,越州之色尽收眼底。

偌大的越州城在此刻也显得格外拥挤狭小,好似可以放在手心把玩的玩具一般。

这个位置不在风口,处在凹陷处,两侧又有高木挡着,不受风雪侵扰,倒也隔出一片宁静。

路杳杳站在那座陌生的墓碑前。

她从不曾来越州祭拜过母亲,路家好似从没有这个念头,但每年护国寺的价值千金的长明灯却是一盏接着一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