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兄妹(第2/3页)

如若这裴三哥被人找上门去,听了不知谁的说辞,最后因为不想叫谢处耘为难,当真提议把位子让得一半出去给郭安南,那当真叫人气也要气死!

傻子才肯答应呢!

给旁人听去了,怕是要笑掉大牙,将来见得姓裴的都要嘲笑这一兜子姓孬得很。

“三哥,你不会答应罢?”

沈念禾提着一颗心问道。

裴继安再如何聪明,也决计想不到自己在这沈妹妹眼中是那样一个形象,他只以为对面人将自己放在心上,免不得心中还生出几分甜意来,只安慰道:“放心罢,你甚时见过我被旁人欺负了?”

可我日日都见你在家里头做牛做马,做饭做菜、洗碗挑水,连屋子都来帮我收拾,难道这不算被旁人欺负?

沈念禾好险才把这一句话压得回去。

得了便宜还卖乖,毕竟不太妥当。

她忧心忡忡的,看向裴继安的眼光好似看个冤大头似的,偏还不好明说,只好提着个食盒,满腹心思地走了。

裴继安自然猜不到这沈妹妹脑子里究竟想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念头,他最近自己都有些猜不准自己的心思,有时候觉得同沈念禾在一个屋子里头住着,就这般每日一同上衙下衙,一同做一桩事情,同一桌吃饭,就很满足,有时候却又觉得两人如果不能心意相通,只自己单方面心里头反复咂摸这说不上来的情绪,实在难受、

这许多想法都是一时一时的,今日此时这个念头占了上风,也许明日此时就另一个念头占了上风,半点估摸不住。

此时裴继安就是见得沈念禾为自己着想,就满足得很。

他心里头有了这一点淡淡的欢喜,虽然外表看不出来,可实际上走路的步伐都轻快了两分,自进得库房,去寻谢处耘不提。

***

裴、谢二人寻了个地方,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

裴继安谢处耘的性子几乎称得上了如指掌,一捏一个准,他深知廖容娘这个生母一直是对方的伤疤,不能多碰,如若自己主动去提,他也不会怎么样,只会在心里默默生闷气,可毕竟手足兄弟,又怎么忍心去戳人痛处?

他便当从未自沈念禾那一处听到什么消息,只与谢处耘说些公事,最后又嘱咐道:“快则一两日,慢则三五日,朝中的回折就要到了,回折一到,此处就要开始打地基,你务必好生看着,提前把流程同体例都做好,不要临到时候,下头人人手忙脚乱的。”

谢处耘忙不迭应了下来,拍着胸口道:“三哥你且放心,只看我给你挣一个大面子回来,必不会丢你的脸!”

两人又商议了片刻,他才把裴继安送得出去。

人一走,谢处耘就忙了起来,果然按着裴继安所说,把流程重新理顺了一遍,又将下头人召集过来,一同商议了半日,把每一处细节都推敲到了,复又寻得几个下头挖圩田同造堤坝中负责领料的过来,与众人讨论一番。

他一干起活来,就投入得很,早忘了时间,直到天边发黑,才告一段落,一群人围在一处吃了厨房送来的菜食,就,眼见天色太晚,明日又要点卯,便留了轮值的人下来,其余人各自散去。

这一日谢处耘轮值,因不能回宣县,便一个人进得库房的偏厢里头,梳洗一番,上床休息。

他白日的时候被裴继安提点了一回,后头就忙了半日的公事,一忙起来,脑子里头就满满当当的,塞不进其他东西,眼下躺了下来,却是忍不住就把早间那亲生母亲廖容娘来时说的话,另有当时的表情,全部想了起来。

谢处耘越想越觉得难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只觉得憋闷得很,却也寻不到半个人说。

他一贯要面子,在外头虽然混得不算差,仗着裴继安的面子,又因自己讲义气,又大方,也同不少人称兄道弟,却多是酒肉朋友,这等行事,又如此丢脸,是不好同旁人说的。

而裴三哥却又太忙,最近连着好几夜都只睡一两个时辰,他实在不忍心拿着一点小事去招人费心。

谢处耘思来又想去,满腹心思,居然无一个人可以诉说,免不得又想起自己心底里的那一个念头,复又想起沈念禾,更觉得人生迷茫,前路只能踽踽独行。

幼年丧父,少年失母——这一阵子那亲娘接二连三的行事,实在还有同没有也没甚差别了,上学被撵出学堂,习武也没甚出路,喜欢的姑娘是敬重的兄长心上人。

想到三哥对自己的好,谢处耘根本生不出半点与之相争的心思。

已经这么忙了,今日还记得去买他最喜欢吃的卤猪耳朵,凉拌菜,因他喜欢辛辣味,拿回家之后,三哥还特地用茱萸、胡椒、老姜再制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