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男女对手(第2/2页)

玛丽自知有点“理亏”。为此,她委托吉斯舅舅,给瓦伦蒂努瓦夫人送了不少特产礼物,请她帮忙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呃,据闻那位夫人近来与王室总管有和好的意向,吉斯兄弟虽不大开心,却也不能得罪,照旧要奉承讨好她……

不过,离开卢浮宫没多久,玛丽的就非常豁达的、暂时把法国人抛诸脑后。反正,天塌下来,有弗朗索瓦以及舅舅替她顶着。

连同另一个苏格兰人,玛丽也放心的交待给了他们——她的哥哥梅里勋爵,依旧被留在了法兰西宫廷。

她想,有人盯着,谅驻外大使也不敢擅自归国,给她的执政带来变数。

自觉“甩掉”几个包袱的玛丽,路上首先仔细读了读那份来自迈尔维尔的详细报告。

苏格兰驻英格兰外交官在信中写道:“……自从爱米·达德利跌下楼梯、摔断脖子以来,英格兰女王宠臣谋杀妻子传闻就四处横行。宫廷里流言四起,说是达德利为了以后能和女王结婚,才设计让自己成了鳏夫。”

“为证明自己无辜,经女王首肯,达德利特地请了王家法医去验尸,并且确认是‘意外’。然而无论真相如何,他的名声已经毁了大半。塞西尔甚至在一些公开场合,变相告诫达德利,离伊丽莎白女王远一点。”

“臣下一片反对声,女王有些难堪。她否认了自己对达德利的爱情,宣称绝对没有‘结婚计划’。但她甚是恼怒,数次无端向国务大臣冷嘲热讽;且只要有机会,她仍和她的男宠举止暧昧。”

“这些天来,为了平息舆论,塞西尔可谓呕心沥血。英格兰宫廷里有些传言,说女王希望和奥地利或瑞典或法兰西等‘继续’婚姻谈判。对象包括查尔斯大公【注一】、埃里克国王以及法兰西诸王子等……甚至提到了西班牙的唐·卡洛斯殿下。”

这似乎是危机公关。玛丽一边遗憾伊丽莎白的谨慎、导致达德利丧妻之事暂无可乘之机,一边感慨英格兰宫廷“团结稳固”。

好吧,她还大致相信,外交上,这位伊丽莎白仍应是个绝顶高手。史上的她,可是以“娶了她就能当英格兰国王”之饵,吊足了西欧各大国的胃口,几十年间耍得他们团团转。现在开始,她的婚事仿佛便要成为奥、瑞、法、西诸国眼前的胡萝卜……

嗯,因为宗教原因,伊丽莎白和奥地利哈布斯堡家(他们一直固守旧教不能妥协)的联姻注定不成;而她那样爱权,势必不肯迁居瑞典当王后……

至于法国宫廷,目前都没什么风声,大约是个障眼法。

想到西班牙,玛丽决定,得抽空同小姑子、另一个伊丽莎白多联络联络。

反正,英西两国迟早要在宗教信仰和海权争夺上起冲突,那她就设法让他们之间的矛盾提前再提前。毕竟,苏格兰女王的目标是颠覆邻国、篡权夺位,得抓住一切有利条件,尽快行动。

评估了一番头号女对手伊丽莎白·都铎,玛丽又把思绪转回男对手约翰·诺克斯。既然他已经沿着历史轨迹跑到了苏格兰,就让她好好迎接这次挑战吧!

现实证明,1558年开始的“宗教改良”,起到了玛丽预期的效果。因为诺克斯的“新教”,无法提供更多明显利益,各勋爵地主乃至平民,对于他的呼吁普遍兴致不高。虽然,他宣扬的观点颇有些振聋发聩,但大部分苏格兰人正热衷于生产生活,也就无心去深入钻研那些意识形态的东西。

或许当场听他布道很受感动,回到家,看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他们心里的天平就歪了一歪。

当然,顽固并虔诚的新教徒还是有的。他们跟随导师诺克斯,四下串联,公开演讲,要求废除那些“象征偶像崇拜”的天主教礼仪。诺克斯带领徒弟们,频频在星期日冲击教堂,高呼“弥撒是撒旦的弥撒”,恨不得把那些缩在最后壁垒中的神父赶尽杀绝。

待玛丽回到爱丁堡,这种行为已经越演越烈。女王听属下详细汇报了诺克斯的传道过程,深深感到,她必须把这一波宗教狂潮,迅速扼制在起步阶段。

那可是一个了解群体心理的领袖,一个洗脑的天才啊。诺克斯拥有绝对的坚定,充沛的激情,简单的断言,持续的重复。他的狂热,极富传染性,能激起一切不满现状者的强烈反抗情绪,简直是当政者的大敌。

但玛丽决心要用王权去压倒他的神权。她做好了准备,就在她回爱丁堡的一个星期日,在她公开宣布去望弥撒的小教堂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