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经营策略(改字)(第2/4页)

于她个人利益而言,简直是大获全胜。

首先,为了英格兰边界安全,苏格兰二十年内都不能有法军驻守。至于那个还未踏上过“国土”的苏格兰君主弗朗索瓦,倘若前来,也不被允许携带法籍亲兵,而只能由苏格兰本地人护卫。

——哦,瑞士雇佣军不在禁止范围内。毕竟,连最正统的罗马教皇,都依赖着他们的忠诚。

这意味着,玛丽女王的权威,在苏格兰本土,将显著高于她的丈夫。

英格兰军,同样不被允许踏上邻国土地半步。这样一来,苏格兰境内的和平,就有了极高保障。

而作为和解的条件,尽管英格兰枢密院踌躇犹豫,伊丽莎白咬牙切齿,也不得不作出一项让步:英格兰女王明确承认,玛丽·斯图亚特,理论上亦对英格兰王位具有继承权。至于苏格兰女王能排到几号位,还有待日后慢慢商榷。

自打伊丽莎白即位以来,她就十分忌讳谈及自己未来的接班人。都铎王朝远算不上多子多孙,按亨利八世的遗志,伊丽莎白的后继人选,该是他妹妹的外孙女、格雷姐妹俩。但伊丽莎白明确表示,不喜欢这两个血亲。而不放心女人当政的枢密院中,又有些人属意亨丁顿伯爵(此君血缘,得追溯到很遥远的爱德华三世),甚至,还有与玛丽同一个祖母(外祖母)的达恩利勋爵。

尽管这些“继承人选”似乎都资质平庸,然而,那个“聪慧伶俐、有明君之相”的玛丽·斯图亚特,究竟是个“外国人”。伊丽莎白和臣下,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愿去考虑。

可如今,玛丽背后的强势法国,给了他们巨大压力。本土被战火焚烧的阴影,使得英格兰宫廷思虑再三,勉强认下了玛丽这个“都铎的后裔”。

玛丽深知,关乎继承人,自古帝王皆多疑;如康熙,最后索性秘密立储了。史上的伊丽莎白,也是几乎到生命最后,眼见近亲死绝,才划定一个名字。现在英格兰女王开出来的,只比空头支票强一点——日后她完全可以指定玛丽之外的其他人。枢密院众臣之所以没硬扛,则打的是陛下结婚生子的主意。

玛丽简直要偷笑:伊丽莎白的权力欲是顶尖的,决不乐意结婚分权;就这个接班人选问题,将和臣子们磨很长时间。而只要自己进入官方的继承人名单,以后的操作,就有了更多法理依据,她就离英格兰王位更近一步。

条约签署当天,玛丽拿着文书,喜不自胜。

苏格兰外交官迈尔维尔见状,在一旁小声提醒女王,别只顾得意,务必记得接受对方使者的吻手礼——尽管,这位代替伊丽莎白出席和谈的威廉·塞西尔,曾随萨默塞特公爵征战苏格兰,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新教徒。

玛丽当然不会错过表现自己风度的机会。她亲切温和的招呼塞西尔,内里不免贪心的想,要能把伊丽莎白的最佳助理、首席国务大臣收至麾下,就好了——他可是都铎王朝“黄金年代”的缔造者之一呢。

不过,要拉拢这位表情沉郁的塞西尔勋爵决非易事。玛丽听说,他信仰坚定,对天主教的繁冗礼仪很不感冒,还忧虑女人执政、一心期盼给自家主子找个丈夫来帮忙。最麻烦的,他是个坚定的爱国主义者,最提防外国干预英格兰……

送走各位来使,回想塞西尔这些日的防备眼神,玛丽有点不爽。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挖人墙角,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而整个谈判接触过程中,她已尽可能展现自己治国理念——世俗至上、政教分离、宽容不走极端。如果塞西尔真的坚信“以国为重”,至少,该在这点上认同她。

至于“异国女王”这种双重不利身份,她永远无法更改。

所以,能否争取到他……还是随缘吧。

当然,玛丽依然很乐意离间这对君臣,反正他们本就有些不快。譬如,她打听到那个号称不婚的伊丽莎白,在派出塞西尔和谈的同时,在后方正与宠臣罗伯特·达德利亲密出游,且赐其各种特权,无形中削弱了塞西尔在宫中的势力;又譬如,她耳闻,因为《爱丁堡条约》没能为英格兰夺回加莱,伊丽莎白对塞西尔很是失望。

其实玛丽并不谙习离间计谋,所以只私下遣人去渲染一二。表面上,她保持克制,时不时夸奖塞西尔与女主子彼此信赖,达德利对伊丽莎白十分贴心……言辞恳切,大义凛然。

虽是最粗浅的手段,但希望起到点效果,稍稍激发英格兰宫廷的内部矛盾;多多少少,削弱另一位女王的实力。

毕竟,她和伊丽莎白“相处”再怎么和谐,甚至成为了她的继承人“之一”,实际上,她俩还是彼此防备的对手。

她俩间的微妙状态,不会轻易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