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第2/6页)

最后还是微微一笑:

“别胡说八道,会挨老人家训斥的。”

“不是胡说八道。”

“您不觉得可笑吗?”

雾子瞅了一下窗户,将手提包拿在手里。

“我就要告辞了。”

秋叶一看手表,雾子来了还不到十分钟。

“你这就回店里去?”

“嗯,今天我还没去上班哩。”

“可能的话,去喝杯茶,如何?”

雾子抬起头考虑一下,这时昌代搬着插满菊花的花瓶进来了。

“赏花的人一定会喜欢的。”

昌代将花瓶放到佛龛前,雾子又一次合掌表示哀悼。

“您在百忙之中特意来吊唁,非常感谢。”昌代似乎也喜欢雾子,开朗地说。

雾子表示告辞,站起身来。

秋叶跟在她身后,说道:

“我送你一程。”

昌代去开大门,秋叶没理会她,从后门出去,雾子随后跟来。

“走这条路吧!”

秋叶向银杏树阴下的马路走去,雾子默默地跟上。

从秋叶家的古老的石头围墙边稍走几步,就到旧山手大街,从这儿步行去雾子的“安蒂克秋”并不很远。

途中,秋叶弯进一家白色大楼中的咖啡厅,对雾子说:

“请!”

平日的下午,店堂里只有一对客人,静悄悄的。

“好久没有在一起喝茶了。”

“真的……”

两人在咖啡店里面对面坐下,秋叶产生一种错觉,似乎两人还像过去一样亲密。

“我见过你一次,开车经过‘安蒂克秋’,你正好送客出来。”

当时,秋叶得知雾子搬了家,前去“安蒂克秋”兴师问罪。

从那以后已过去两个月了,当时的兴奋、激动已完全平息。

随后母亲去世,一时拂去了对雾子执着的心。

“我到了广尾的公寓,人去楼空,真使我大吃一惊。”

“我本想正经八百地向您表示歉意。”

“那倒不必了。”

回忆那一段不正常的表现,对秋叶来说,并不是一件乐事。

“对不起。”

雾子又一次郑重其事地低头行礼。

“可是,那时候不得不这样做。”

“行了,别说下去了。”

秋叶挥手制止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

“这个,还给你。”

“什么?”

“你送来的钱。”

这两个月里,雾子一共拨来了60万日元。秋叶收到钱后没去碰它,听说雾子要来,全部把它拿出来了。

“我没打算要你还这笔钱。”

“那怎么行呢?”

“我也不好处理啊……”

雾子送钱来时,秋叶对她的一本正经深为感动,同时也觉得有点凄然。

如果收下这笔钱,那么他和雾子的关系就成了陌路人。秋叶投资,雾子每月来拨还,那不就成了借贷关系了吗?

“钱的事,你就不必挂在心上了。”

秋叶的大方,说明心灵深处对雾子尚恋恋不舍。

“现在干得怎么样?”

“托您的福,还过得去。”

两人面对面坐着,桌子中央放着一只纸包。

这60万的现金,互相推让,谁也不想接受。雾子送这笔钱,是对自己任性行为的一种补偿;秋叶不愿接下钱,是想仍与雾子保持联系。

“今日听说你要来,我特意准备好的。”

“我只是前来吊唁故人。”

侍者前来倒水,秋叶转了话题。

“你一个人如此拼搏,真伟大。”

“那倒不是。”

雾子立即否定了。虽然一个人在拼搏,但这爿店本是秋叶出资开的,自己并没有什么可自豪的。

“女人能做到的事是有限的。”

“可是,你得找各种各样的人商量着干。”

“商量归商量,最后还只有自己干。”

秋叶本想说,有什么困难,你尽管说好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暂时保持沉默。

这话一说出口,那等于无视雾子自力更生的意志。

“令堂大人去世的事,有没有通知史子小姐?”

“没有,打那以后一直没见面。”

秋叶本想通知史子,但目前心情太乱,想平静后再告诉她。

“她偶尔也到店里来,由我来通知她吧?”

“不,不用了。”

秋叶冷淡地回绝了,这在暗示对雾子的思念胜过对史子。

“我对她也有过过错。”

“这些事儿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秋叶忽然产生一种错觉,似乎雾子比自己年长。

“事到如今,已经不好意思再见她了。”

“为什么?”

“我们也太随便了。”

“这些事不是早已过去了吗?”

雾子微微一笑,表现出自力更生的女人的爽朗和逞强。

门口又进来了客人,雾子立刻看看手表。

她似乎和别人有约会,有点沉不住气了。这举动好像在催促秋叶,秋叶终于下了决心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