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无耻之尤

危险确实危险, 可许康轶深知军中无钱断粮的话,瞬间可能兵变,万一兵变泽亲王的根基就没了,就算是能压制兵变, 也会极大的影响皇兄在朝中的名声。和兵变一切归零比起来,铤而走险危险更小些。

余情连连摇头, “现在走私绝对不行, 牵扯太大,到时候一招不慎,满盘解输,要我看实在不行先悄悄的自掏腰包, 在北疆都护府自己生产军火军备, 坚持个一年两年,也许风头就变了。”

翼王摸了摸脸颊, 有愧疚之色:“万般无奈下也只能如此了, 可这每个月十几万两银子的缺口,数字太大, 对于舅舅家来说,实在是负担过于沉重。”

很多世家商人,都是看起来风光,钱财之所以能够生钱, 全靠流动,一旦流动资金按月的被大额掏出去,钱财流动不起来, 分崩离析可能就是几个月的事。

余情给许康轶端茶倒水,像小时候那样将一颗脑袋抵在许康轶的额头上笑嘻嘻地说:“小哥哥不必压抑,咱家这点钱还是出得起的,只是手头紧一些罢了;你总是想得太多,其实你和皇兄和我父亲们的亲儿子有什么区别吗?我们同心协力、下一步要研究的事,就是怎么生财有道,江南的钱财,咱们也要揽一揽才好。”

余情突然觉得此次许康轶身边少了点什么:“对了,花折呢,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那可是一位神州大地上,冉冉升起的新财神爷。

许康轶眼神宠溺,余情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又聪慧识大体,他由衷的喜欢疼爱:“余家的儿子就是你了,你即当儿子又当女儿,责任重大;花折去甘州买药材去了,日前传信说今晚回来,我在太原逗留几天,看看有没有办法帮衬一下生意。”

正说话着,付商进来了,面色严肃到紧绷着,紧张从声音里透出来:“殿下,少主,刚才毓王殿下的手下来找了老爷,我在门外偷偷听了一半,就过来找二位来商量对策了。”

毓王来者不善,没想到他已经把手伸到太原来了,许康轶手上动作停住,问道:“他为了何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

付商皱了皱眉头,眯着眼睛用手摸着额头说道:“毓王说驻守的东北防区军费匮乏,但是建设烽火台又迫在眉睫,想向余家借款四百万两。”

“四百万两?”余情倒抽了一口冷气。

许康轶和余情面面相觑,四百万两可不是小数字,余情父辈们的整个万贯家财加起来,也不过是两千五百万两,绝大多数全不是活钱,四百万两是几个省的全部流动银两,借款四百万两要是硬撑着拿出来,没有流动资金马上岌岌可危,家族破产倒闭可能就是一个月半个月的事。

而且就算勉强拼凑着拿得出来,北疆军靠什么接济?

余情自小经商,最会判断利益关系,当即柳眉半竖,面沉似水:“毓王过于歹毒,瞄着我们余家,这是给二位皇兄釜底抽薪来了。”

只要没有了余家的经济支援,再卡住许康轶走私的命脉,泽亲王天大的本事也翻不出风雨来。

——北疆那鬼地方高寒,就算是垦荒屯田,除了土豆也什么都种不出来。

先前毓王一手遮天、春风得意,不过最近一年许康轶小动作太多,连一向以手腕阴狠的二阴毒也接不住,直接动摇了他在父皇心中的信任和地位,弄得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接着是北疆大捷后,泽亲王封了天佑上将,是本朝皇子未曾有过的无上殊荣。毓王坐不住凳子了,他可不是病猫,而是真正的老虎,直接来了一个动其根本,动泽王翼王的经济命脉,看他们没钱还靠什么折腾风光?

翼王眼珠转动,沉思良久:“要我看来,今年皇兄青云直上,直接追赶毓王地位的这个局面,是我父皇有意为之,他最在意的,是牢牢捂住自己手中的权势,只要还在平衡中,我们无论斗成什么样,他均能视而不见,这也是我前些年借着杀贪官扫了一批毓王党的原因。”

他曲手指,轻轻用指节扣着桌面:“而最近这几年,毓王权倾朝野,朝中纷纷站队,我父皇觉得失去平衡,所以借我的手和泽亲王的军功打击了一下他。毓王其实也不是不懂,只不过是身在局中,患得患失罢了,他这一次抽薪止沸,要断我和皇兄的经济命脉,出手太狠,我父皇不会允许他胡来的。”

余情不太懂帝王心术,听起来云山雾罩,咬着手指问道:“可是现在毓王的人就在门外借钱,怎么办?”

许康轶一盏茶一饮而尽,条分缕析的开始说:“我还有些散碎的钱存在各地,算是我的私产,私产变卖了也值二百万两左右,能给北疆军顶些日子。”

许康轶一辈子全在思考,心思缜密,行为戒慎,从来做事看长远,唯恐一步踏错连累了皇兄,不拘于眼前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