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在申屠川说完之后,空气都静了,不知过了多久,季听才眯起眼睛缓缓开口:“说吧,打了多久的主意了?”

“听儿怎么这般说,我也是为了郊县百姓不饿肚子,才会想到这个法子。”申屠川一脸无辜。

季听冷笑一声:“你拿我当傻子呢?”

“……这阵子百姓闭门不出,商户也没开门,粮食自然没卖出去,想来储备还是足够应付几日的。”申屠川努力让自己真诚起来。

季听扫了他一眼,懒得同他计较,而是继续谈正事:“既然与之那几家铺子尚能应付,那我今日就去……”

“我去就好。”申屠川立刻道。

季听顿了一下:“你去?”

“府衙这边还有许多事等着殿下,这种小事交给我来做就好。”申屠川认真道。

季听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半晌问一句:“你不会是要借着此事去找与之的茬吧?”

“难道在殿下心中,我就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申屠川绷起脸。

季听一想也是,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不会这么不知分寸,于是点了点头正要答应,就听到他一本正经道:“我只是不想殿下见他而已。”

季听:“……你不是不知轻重,你是小肚鸡肠。”

申屠川扬起唇角,倒是没有反驳她这一句,用过午膳,他便往商行去了。

牧与之这些日子因为怕给季听添麻烦,便一直待在商行没有出去,一听到申屠川来了,顿时心里一紧,外衣都没穿便跑了出去,看到申屠川脸色如常后才松一口气,堪堪扶着大门口的石狮子站定。

“牧先生怎么这般着急?不会是以为殿下来了吧?”申屠川一看到他,便想到他霸占季听这么多年的事,心里便十分不顺。

牧与之扫了他一眼:“若真是殿下来了,我也不至于这般着急。”申屠川突然一个人前来,让他很难不担心殿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申屠川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顿了一下后淡淡道:“牧先生多虑了,有我在,殿下不会有事。”

“既然你也知道如今殿下身边只你一人,为何还要离了她独自来商行?”牧与之蹙眉。

申屠川不悦:“你在质问我?”

“是。”牧与之回答得干脆。

申屠川冷道:“牧先生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我是驸马,你不过是个侍夫,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就凭我与殿下情谊甚笃,不止是长公主同侍夫的关系。”牧与之回得很是笃定。尽管这个申屠川对他家殿下越来越好,可他还是不喜欢这人。

跟他想要的驸马相比,脾气太大,也不够贤惠,无奈殿下喜欢,他也只能妥协。但是妥协,不代表他对申屠川就有好感了。

牧与之光顾着对申屠川有成见,却丝毫没有想到,自己如今完全就是恶婆婆的心态,看见自家‘儿子’对这个不够贤良淑德的‘媳妇’太好,便总忍不住找回场子。

申屠川听到牧与之的话也十分烦躁,一张英俊的脸立刻绷紧,因为他知道牧与之说的是真的,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并非自己能轻易插得进去的。

牧与之见他脸色不好,自己心情顿时好了,说起话来也开始不急不缓:“想来驸马爷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前来寻我,莫非是殿下遇到了什么事,让你来传话?”

申屠川淡漠的看了他一眼:“确实有事。”

“什么事?”牧与之问。

申屠川沉默片刻,冷呵一声反问:“我凭什么告诉你?”

牧与之:“……”

申屠川说完转身便要走,牧与之急忙拦住他:“你特意来寻我,不就是为了告诉我发生何事了?”

“原本是这样打算,可现在我不想说了。”申屠川面无表情。

牧与之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就为了同我置气,连正事都不办了?”

“是。”申屠川只有一个字。

牧与之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申屠川,你何时变得这般无理取闹了?你不是第一君子吗?天下大义都被你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激将法无用,要想知道我来是做什么的,那就跟我道歉,”申屠川平静的看向他,“道歉,并保证日后会时时尊敬我这个正房,不得再出言挑衅。”

“……我不道歉,我现在就去找殿下,有什么事我与她当面说。”牧与之气笑了,说完转身便要回商行牵马。

申屠川凉凉的开口:“如今街上戒严,若是擅自出门,会被巡逻的官兵直接关进大牢,恐怕到瘟疫结束,你也见不着殿下。”

牧与之:“……”

“道歉,”申屠川淡定道,“长公主府的嫡庶尊卑被搅乱得太久,也是时候拨乱反正了。”

牧与之虽然只着一件单薄的衣衫,却在这寒冬里生生被气出一身汗。他平复一下呼吸,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这才扭头走到申屠川跟前,铁青着脸色问:“你如今做的一切,待我见了殿下,定然会全都告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