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夜晚,闰月刚躺下,新来的一个宫女盼儿便来探口风,询问闰月可需要守夜。

守夜,则是宫女在她的床榻边上睡。宫里都有宫女守夜的规矩,方便伺候主子。

其实闰月也希望她来守夜,不过看到康熙如狼似虎的眼神,她还是默默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清了清嗓子,闰月道:“不用了,眼下天气凉,吩咐长高长严将宫门下钥,也早些回屋歇了吧。”

这番话,在寻常的宫女看来,或许是主子体恤奴才,但在盼儿听来,却是觉得王贵人不信任她。

对于宫女来说,受主子器重的宫人才有资格给主子守夜。

来咸福宫几天,王贵人都表示不需要宫女守夜,这分明是没把他们当自己人。

盼儿揣着一肚子气回到屋里,见同来的宫女绫香已经在铺被准备休息,顿时怒气翻滚,直冲冲上前将她的被子掀到地上,低斥道:“没用的东西,就知道躲在这儿享福,赶紧去给主子守夜去。”

绫香受了欺负,也不敢反抗,轻声说:“盼儿姐姐,主子说是不用守夜了。”

“主子给你脸面你就忘记自个儿的身份了是不是?”盼儿将她的枕褥甩到地上,怒道:“殿门口守着去,咱们要是都睡死了,万一主子起夜谁去伺候?”

绫香委委屈屈的,却又不敢不听她的话,只能抱着被褥去正殿门口打盹。

夜里寂静,外头一一点声音里头也能听得清楚,更别说是耳聪目名的康熙了。

闰月推了推他的身子,喘息着,小声说:“不要了,有人。”

康熙咬了咬她的下唇,动作却是没停,一下又一下,又轻又缓,叫闰月溺在其中。

门外,绫香轻轻扣了扣门,她见里头还有一盏微弱的烛光,以为闰月尚未歇下,便说道:“主子,盼儿姐姐叫奴婢来守夜,奴婢就在门口守着,不如奴婢帮主子把灯熄了?”

闰月吓了一跳,整个身子瞬间紧绷,康熙顿了顿,随即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便在闰月耳边响起。

“朕明日就让梁九功把这几个人弄走。”

闰月嘴角扯了扯,没忍住,在黑夜中笑出了声。

“王闰月!”他恼怒。

闰月怕被外头人听见,连忙一手捂住了他的嘴,另一手则拍了拍他的背。

“你哄小孩呢?”康熙抱着闰月翻了个身,闰月没忍住嘤咛一声,怕被绫香听出异动,连忙忍住冲着门外喊了一句,“不用了,我自己来便好。”

绫香没有起疑心,来咸福宫王贵人就压根没让他们做过什么事,若不是盼儿,连守夜都不用。

外面没声音了,想来是绫香已经睡下,闰月伏在康熙的身上,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也不敢动,生怕再刺激了他。

康熙捋了捋闰月的头发,身下动了动。

闰月忍住脱口而出的惊叫,一口咬在了他的唇上。

康熙顺势撬开她的唇,轻轻试探。

——

后半夜,突然起了大风,毓庆宫的窗户被风顶开许多次,恼得人无法安然歇息,瓜尔佳氏只能命人用木栓压着。

“后半夜多半还有大雨,让底下人预备着,路上的积水一定要早些处理了,太子还要上早朝,李佳氏那边派太医盯着去别受惊了。”

瓜尔佳氏一一吩咐,想起德妃和十四阿哥,她又问:“阿哥所那边如何了?”

宫女答:“傍晚时永和宫的人来传信,说是十四阿哥已经大好,等脸上的豆痂脱落,便可出阿哥所了。伺候的宫人无一染病的。”

瓜尔佳氏按了按额角,总算是有一件称心的事了。

她和太子已经帮德妃遮掩够多了,眼下大阿哥盯得紧,十四阿哥要是再不好,早晚得露馅。

有宫女推门进来,殿内猛地涌进一股寒风,只着单衣的瓜尔佳氏不禁拢了拢衣衫。

宫女弯腰屈膝回禀道:“主子,太子方才回宫了,现下在李佳侧福晋殿里歇息。”

瓜尔佳氏颔首,“更衣吧。”

两个宫女上前,扶着她到梳妆镜前坐下,替她将头上金碧华贵的珠翠卸下。

一位宫女帮她梳头,另一个就去将床褥铺好。

一入冬,瓜尔佳氏就容易手脚冰凉,身边的两个宫女都是从娘家带来的,知她根底,铺床时,就已经帮她把汤婆子热好。

瓜尔佳氏抱着汤婆子,躺在床上闭目听宫女禀报今日的宫务。

待宫女念到乾清宫宫人依然在频繁变动时,她眉头蹙了蹙,梁九功是康熙的心腹,对康熙别无二心,他这样的频繁变动康熙身边伺候的宫人,恐怕几位皇子真的要动手了。

太子并不信任她,有些事情,对她也语焉不详。很多事情,只能靠猜。

太子的优势,是他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储君,这是康熙亲封的,天下皆知,一旦康熙寿终正寝,皇位只有太子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