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出大事了!

穆云琮的事在穆家暗中查了没几日就水落石出。

夏月与穆云琮有染在穆家有不少人都知道,其中与夏月关系要好的同房丫鬟春锦更是知道的详细。这次严查中,春锦亲口说穆云琮与夏月暴毙的当日,夏月曾兴高采烈的说在外面买到了极好的媚|药,只要她与穆云琮双双用药,她做姨娘指日可待。

经过春锦秘密指认,留在案发之处的那壶参汤就是夏月当日向她炫耀过的,专门为穆云琮“加料”准备的“补汤”。

如此一来摆在穆思寻面前的结果再清楚不过,是夏月错将这来路不明又极其罕见的毒药当做了“媚|药”下入穆云琮汤中,致使她与穆云琮双双暴亡。

可是这毒药实在少见,无论如何也没人知道它的出处,所以到底夏月是从何处何人那里买来的,就再也查不到了。

穆云琮忽然暴毙的原因难以启齿,穆思寻只能下令草草将他安葬。等穆云琮的正妻也就是穆夫人的侄女送穆夫人去老宅家庙回来,连穆云琮的棺椁都不曾看见就忽然做了寡妇。

作为人|妻小陆氏哪里肯这样被人欺负,带着娘家跟穆家闹了个不可开交,从此作为穆思寻“钱袋子”的庶系陆家便与穆思寻一系几近决裂。

穆思寻两个嫡子,一个暴亡一个下落不明,他自身又因穆云珏的缘故被迫停职仕途堪忧,就连联姻的盟友陆家都与他一刀两断,穆思寻可谓祸不单行,从此一连病了十几日才慢慢缓过来。

家庙里的穆夫人听说两个儿子的事更是两眼一抹黑晕倒在地,之后便直接疯了,每天披头散发的在家庙里大哭大闹,念念叨叨都是要回来找儿子。

穆家一时间乱的更不想话了,从上到下人心惶惶,可穆云琛却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只是家中大哥过世,父亲卧病,按照大魏以孝治天下的规矩他这段时间只能在国子监告假,回到穆家全心料理家事。

说是料理家事侍奉双亲,其实也不过是个幌子,穆云琛除了每日去穆思寻院外做个请安的样子,大部分时间都陪在孟姨娘身边。

他在家的时间久了孟姨娘的病就藏不住了,她自己身体不好却还时时惦念病中艰难的穆思寻,只是在穆云琛的面前她不好提的太多。

穆云琛才明白,原来姨娘对那个冷血冷心、无情无义的父亲从来不曾忘情。

于背叛和抛弃之后不能忘情,这才是最大的折磨和痛苦。

清欢之前交代过宇文家的家医宋大夫经常来看孟姨娘,有他开药调养着孟姨娘的身体她才没有一日日颓靡下去,不过情况也并不算好。宋大夫虽没有言明孟姨娘时日不多,但也告诉穆云琛,最多一年半载之内就该有个准备了。

时间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感情刻意变慢,穆家在诸事沸腾之后又逐渐朝向另一个极端,变得如一潭死水般沉寂。

这一年的春节大概是穆家过的最寂寥的一个年节,穆思寻大病初愈后更擅权谋钻营,对家中诸事不闻不问,孙姨娘因为穆云琮的死也不好大操大办,一切就在冷冷清清中得过且过。

“其实你不必每日守着我,这几日我感觉好多了,年节之下你也该去同窗那里坐坐,如今书院里无事,外出两日探望朋友也使得,琛儿都十八了,天天待在家里也不好。”

孟姨娘靠在罗汉床上,穆云琛将一床小锦被盖在她腿上,而后坐下来陪她说话。

“外面冷,我也不耐烦出去。”

穆云琛给孟姨娘剥着冬橘,眉眼含笑继续道:“等开了春暖和起来到国子监与同窗叙旧也是一样的,他们好些人并不住在京里,真要去探望恐怕还要十天半个月的。”

孟姨娘接过儿子递来的橘瓣笑道:“十天半月就回来了也不算久,男儿志在四方,出京看看是好事,我就没去过太多地方,日后你去了回来将那些别处的风物说给我听听。”

穆云琛一笑道:“等日后我陪着姨娘一起去别处看看。”

孟姨娘的笑容里却多了一丝寂寥,她叹了口气握住穆云琛的手道:“我这辈子是去不了了。你不用急着说那些好听的吉祥话安慰我,大限将至,我自己心里都明白。琛儿,我笃信佛祖多年,早已把生死看得淡了。”

孟姨娘第一次认真的跟穆云琛谈起她的人生,她略微感慨道:“我这辈子就困在一个‘情’字上,即便到现在也是看不开的。若我没死心那还有活下去的盼头,但自从那日起,我真的累了,他耗尽了我所有的心力,而这人要是没了心劲,还活什么呢。”

孟姨娘说着且谈且笑:“我如今这样放不下他也是日日煎熬,除了惦记着你,我确是盼着早些解脱的。”

穆云琛心中难过,紧紧回握着孟姨娘的手:“姨娘……”

孟姨娘对他柔柔一笑摆手道:“我每一刻都活在内疚之中,心里想着不值得、不应该的人,这是对不起我自己;我也后悔,爱了穆思寻这样一个人,放弃了所有,还害得你也跟我受尽白眼委屈。琛儿,答应我不许难过,有朝一日我真的不在人世了,你要为我庆幸,要像我一样看透这宁静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