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2/3页)

连六彻底愣住了,这……刚才进来时有食客说这里“物美价廉”,一定是伙同姓蔺的讹人的吧,如此美味的吃食怎么可能价廉呢?

不过他立刻就抛开了这个想法,品尝美味最重要。

鱼丸弹牙,鲜味十足;肉肠皮脆,内里软糯,十足的淀粉是灵魂,一定要细腻的口感配上肉香味才算是正宗;宽粉嚼劲十足,嫩嫩滑滑的,裹满了酱汁,吸溜入住,在舌尖跳动弹牙,嚼起来很容易让人上瘾。

菜品丰富,慢慢一大碗,没怎么品尝就消下去一大半,碗底剩下的芝麻酱和面条裹在一起,更显浓稠。

此刻面条已经被泡软了,吸饱了酱汁,有点融,筷子搅拌起来会发出黏糊糊的声响,一挑就是一大筷子,将残留在碗底的芝麻酱全数裹挟,浓稠至极。

这个时候得把嘴张的很大,塞入口中,鼓着包子脸慢慢的咀嚼。这是麻酱味最浓的时刻,仿佛嚼的不是面,而是纯粹的酱汁,每一口都能感受到醇香在口里回荡,融软的面条嚼起来不费力,但也不会软烂过头,与芝麻酱混杂在一起,有一种让人无比满足的幸福感。

连六一行人吸噜吸噜地把碗底的面条吃干净,最后一口还得用筷子在碗底转一圈,保证把麻酱全部带走。

他们吃完了,无比满足地抬头,就见到一位娘子站在面前古怪地看着他们。

她眉眼藏着英气,打扮利落,身姿挺拔,明艳似火,一点儿也不像京城里娇滴滴的大家闺秀。

连六吃过瘾了,一直担忧的心还未放下,生怕这位是此店掌柜来讹钱的。

他咽了咽口水,努力表现得不像个乡巴佬进城:“咳,掌柜的结账吧。”

那娘子听他开口,眉头微蹙:“听你口音,不像是京城人士。”

连六顿时不开心了,他的口音有那么重吗?

“怎么?我、我们那里也有很多美味的吃食的,比如说,比如,呃……那个什么,羊肉汤,可美味了,还有炙野猪……”

那娘子打断他:“你是北地来的?”

他有点惊讶:“你还能听出来?”

那娘子笑笑:“是啊,因为我也是北地人。”说到这儿,她微微垂眸,神情半是怀念,半是落寞,“羊肉汤和炙野猪哪算的上是什么美味啊。”

连六不爱听了,但是麻辣拌放在自己面前,他还真不敢大言不惭胡乱吹牛。

周氏抬头,看他们一个个肤色微黑,眼神明亮的模样,更生起对漠北的怀念:“上过战场?”

连六觉得眼前的人气势十足,不自觉地就答道:“是。”

周氏脸上露出亲切的笑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向他们的眼神带着一丝欣慰:“小二,再给这几位小哥来几碗麻辣拌,还有隔壁的肠粉、手抓饼什么的,都来一份,挂我账上。”

连六稀里糊涂地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那边周氏已准备走了,走到一半,又回头指指连六:“他受伤了,不能食辣。”

等小二应下下楼以后,连六才反应过来,忙叫住周氏:“诶,这位夫人,什么叫挂你账上?”

周氏回头,无所谓地笑笑:“难得见到北地来的后生,请你们吃一顿吧。”她补充道,“回北地可就吃不到了。”一出口,自己也愣了一下。

不顾背后连六的喊声,她利落地下了楼。

出了市肆,周氏安静地站在街边,看小吃街人来人往。食客们个个面露笑容、欢欣满足,有忙碌了一天来这里用美食犒劳自己的商人,有专门来解馋的老饕,还有带着一家子来游玩解馋的丈夫……他们的身影逐渐和记忆里已经模糊了的漠北百姓的身影重合起来。

她心里一颤,内心深处有一股陌生的喧嚣的情绪在鼓噪。她将目光望向北方,轻声呢喃道:“回北地……”

谢珣虽然退了热,但胸前的刀伤未愈,一剂汤药下去,又沉沉地睡了过去,这样反反复复的,伤势逐渐好转。

姜舒窈把生意的事全部托付给了周氏,也不琢磨吃食了,每天就在守着谢珣养伤。

谢珣对此感到很不适应,劝道:“我身上只是小伤,并无大碍,你不必麻烦。”

姜舒窈摇头:“不行,我不放心你,还是守着吧。”

谢珣本能地要说些客套的话,连忙用理智牵制住自己,咬着唇,不让自己出声。

虽然这样听上去很可恶,但他很希望姜舒窈能多在他身边陪陪他。

姜舒窈看他咬着下唇,以为他伤口痛,紧张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说着就要靠过来,谢珣想到自己在床上躺了一天,闷了身汗,未曾梳洗,生怕自己身上有味儿,连忙躲开:“你不要过来!”

姜舒窈知道他喜洁的毛病又犯了,前几次她还会叫小厮进来帮他擦擦身子,但今日她决定不惯他这个毛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