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章 琉尾之祸(第3/4页)

晏沉面无表情。

宫中进行顺利,其余部署也有条不紊开展着,鄢枝正松了一口气,阳城一条消息将她瞬间击至谷底。

有族人因毒死了。

没有到半年。只三个月。

也有族人因中毒身体虚弱,无法变形。

阳城的情况比他们预计的要糟糕太多。

但他们还没有研发出解药,不管是族内还是鄢枝,他们对解药的研究一筹莫展。

晏沉的血确实有作用,但她收集回去的血太少了,杯水车薪,连半个人都救不了。

是夜。

一道白光如流星滑过,太子府的暗士随即追去。

太子寝宫外,万籁俱静。两名暗士各立南北,五感警惕到极致,细细逡巡一圈。

今夜下了雪,四处皆白,庭院空旷,只一棵红梅老树立在门外。

没有异常。

待二人落回原处,又过了一柱香时间,红梅树下一层白雪悄无声息蠕动,转瞬消失。

一团白雪落进太子寝宫,倏尔幻化成人——正是鄢枝。

她一瞬间逼近床边,手起穴定,速度极快,一把抓住他的手,正欲划破,却见其手腕上已有狰狞伤口。

鄢枝一惊,朝他面上看去,晏沉睁眼,唇上血色略淡。

难怪今天成功控制了他。

他身体比平日虚弱,没有反抗心思。

鄢枝转瞬飞走。

她来得快,走得也快。两个人只对视了一眼,连话也未曾说,但晏沉仿佛心情极好,嘴角带笑。

又过十日,同样是雪夜,鄢枝再次落进太子寝宫,点穴、握腕、放血——

她眉头紧拧,手指上的气流无声收回。她咬牙按了按,血丝渗出——伤口不是假的。

她瞪他一眼,气流重新凝于指尖,面色冰冷,一副“你死活与我何干”的无情样子,却偏偏,偏偏就定在那里,半天没有下手。

晏沉看着她,心中一软,手指对腕一划,伤口崩开,鲜血瞬间流出。

他从她腰间取出小瓶,悬于腕下,一小股血流滴落瓶中。

他笑了笑:“妇人之仁。”

鄢枝心下一痛,反唇相讥:“自然没你心狠。”她盯着他血肉模糊的手腕,心里烦躁不堪,不知他在做什么,十日了伤口竟然还红艳艳如同新生。

更令她愤怒的是,一小瓶接满后,他竟然又换了一个小瓶,欲再相接,鄢枝一把拂开瓶子,小瓶子砸去墙上,瞬间四分五裂。

她转瞬飞走。

手腕上的血滴在床上,晕开朵朵红梅,晏沉慢吞吞扎好伤口,不知在想什么,半晌一笑。

宫内。

皇帝又一日没早朝,不仅没早朝,连床也起不来。

妘画和妘诗光溜溜躺在他身边,玉体横陈,美不胜收,老皇帝的手流连忘返。

有心无力,摸摸也是好的。熹帝一边摸,一边对陈忠道:“替朕去看看。”

陈忠躬身:“是。”

他走出殿外,身边跟着安顺,二人一前一后,快步走向金銮殿。

二人走到殿外,陈忠道:“在这里等着。”

“是。”

文武百官在殿下等待,陈忠进去,高声道:“今——日——不——朝——”

百官行礼,依次退下,有官微不可闻摇摇头,有官叹息一声。

安顺低眉颔首,安静躬身在殿外,只看到一双一双鞋履从面前走过。

等所有鞋履划过,陈忠并没有随后出来。

安顺又等了一刻钟,陈忠才不疾不徐从金銮殿走出,二人往明光宫而去。

接下来几日,俱是如此。

后皇帝终于懒洋洋上朝,陈忠守在殿外,安顺身份不够,没有跟着一起。

下朝后,安顺找到当日当值的太监们,一群人躲在假山后赌钱,安顺输了一次又一次,其他太监们高兴得合不拢嘴,拉着他要再来。

安顺扯回袖子,清声道:“不了不了,我师傅今天站太久,膝盖疼,我要回去给他揉揉。”

这些太监都知道他师傅是谁,闻言笑道:“难怪陈总管疼你,是个可心的。”

安顺叹一口气,“也不知道我师傅站了多久,一个时辰还好,揉揉也就过了,若超过一个时辰,他的腿呀,可能要疼上好几天呢!”

其中一个道:“刚好一个时辰,皇上今天正好卯时进的金銮殿,下三刻各大人陆陆续续出来,过了一会儿,我们皇上才打着哈欠离开金銮殿,像是在里面睡着似的。”

“是的嘛。”另一个道,“卯时钟响,皇上上朝,酉时钟响,皇上离开。陈总管和皇上一起来的,确实刚好站了一个时辰。”

安顺吁出一口气,放心了似的,“那就好,那就好。”果然又多呆了一刻钟。

安顺又多观察了几日,日日如此。

不管是皇帝亲自上朝还是陈忠受令罢朝,两个人都会额外在金銮殿多呆一刻钟。

鄢枝收到宫内来信,信上只有三个字——金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