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3页)

美国的春季学期四月底结束,顾新橙回国的日子也近了。

在研究生期间能来哈佛交换一年,是人生一大幸事。

她在这里没有虚度光阴,修的学分远超A大的要求,甚至拿到了几乎满绩的成绩单。

两年制研究生通常只有第一学年需要上课,第二学年要用来写毕业论文、做实习和找正式工作。

如果想在学术上精进一步,可以考虑再读个博士。

经历了那么多事,她今年也就二十二岁。

她还年轻,未来尚有许多可能。

安东尼和几个朋友替她在附近的酒吧举办了一个欢送派对。

上次告白失败,倒也不影响两人之间的关系,欧美人似乎不太忌讳这些,男女朋友做不成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顾,回中国以后常联系。”安东尼说。

“有机会大家一起去中国找顾玩啊,我想去北京很久了。”瑞秋说。

顾新橙得承认,在哈佛的这几个月,这些朋友非常照顾她。

安东尼和一位在隔壁麻省就读的男生迈出了创业的第一步,成立了一间小型科技公司。

他爸爸支援了他一笔钱,他开玩笑说,等这笔钱全败光了就老老实实回加州工作。

顾新橙羡慕他的洒脱,对于富人家庭来说,这种尝试纵然失败了也无所谓。

在一个绝对公平的赌博环境下,庄家的赢面依旧比普通玩家要大。

因为庄家资金雄厚,即使连输一大笔钱,也总有扳回来的时候。

而普通玩家,只要输光了手里不多的筹码,就只能被迫中止游戏出局。

所以,顾新橙更要谨慎地下好未来的每一步棋——她没有那么多可以失败的机会。

喧闹的酒吧里,顾新橙被朋友们围在中间。大家碰杯,洁白的啤酒花像雪一般。

这一路走走停停,她身边的朋友换了一茬又一茬。

一晃眼,本科毕业以后,除了孟令冬,她没有再见过其他室友。

离别之时,大家尽说开心的话,似乎还有很多很多的以后。

可事实上,顾新橙知道,这一别,有些人此生都无缘得见了。

人生就是这样,能陪你走过一生的人很少很少。

谁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学业、事业、家庭,琐碎日常太多太多。

大多数朋友只能陪你走一段路,然后匆匆而别,从此天各一方。

不必遗憾,也不必感伤,只要那段陪伴的时光是美好的,就值得珍藏。

顾新橙笑着喝完了一整杯扎啤,脸上浮着浅浅的红晕。

她忽然发现,原来她也不是不能喝酒——只是以前,有人把她保护得太好了。

*

“棠舟啊,你爸今天也回北京。你们正好坐一趟车,一家人今晚一块儿吃顿饭,餐厅我已经订好了。”

傅棠舟上飞机之前,接到沈毓清的微信语音留言。

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她总是这样,甭管你答应不答应,擅作主张将一切事情安排妥当。

傅棠舟没回消息,直接退出界面,他不知道他妈从何处得知他的行踪。

他跟于修说:“多安排一辆车接机。”

于修应声去办。

从上海到北京,这段旅程时间不长也不短。

空姐问他想吃什么,他只要了一杯红酒安神。

下午一点,飞机平安抵达首都国际机场。

仅仅一周,北京就从春天进入了夏天,忽高忽低的气温令人心生烦闷。

傅棠舟解开西服扣子,从VIP通道大步流星往外走。

于修说:“傅总,司机说已经接到您父亲,车在航站楼外。”

这群西装革履的商务人士走出玻璃门时,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几辆黑色奥迪整齐地停在航站楼外,仿佛严阵以待的卫兵。

车型低调,不算奢华,车牌号却不容小觑。

于修为傅棠舟打开最中间那辆车的后车门,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傅棠舟上车坐定,这才不紧不慢地叫了一声“爸”。

身旁是一位精神矍铄的长者,头发乌黑油亮,面部保养得宜,唯有眼角的皱纹出卖了他的年纪。

他正襟危坐,闭目养神。只有在听见这声“爸”时,才点一下头,说“嗯”。

全程并没有看儿子哪怕一眼——父子俩并不着急寒暄,今晚不缺这样的机会。

车并没有立刻开走,前排车流缓慢。

傅棠舟下意识向车外瞥一眼,偏偏就是这一眼,让他没能移开目光。

一个身穿白色开襟衬衫的年轻女孩推着大包小包站在路边。

她一边给人打电话,一边向前方张望,似乎在等车。

紧身牛仔裤裹着两条笔直纤细的双腿,衬衫下摆松松塞进牛仔裤,勾勒着蜜桃般的臀部曲线,一副墨镜挂在V字形的衬衫领口上,整个人显得精神又干练。

再往上,是那张令他熟悉又陌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