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2/4页)



  毕业后守守再没来回来过,或许是厌倦,寄宿学校那样单调的生活,再加上英国永远湿淋淋的天气。当年讨厌得不得了,只想早点摆脱。而如今一出机场,就觉得感慨,不由对着江西嘘唏:“连协和号都停飞了。”

  江西说:“物转星移吧。”

  是物是人非吧,少年时代的心境厌倦永远一去不复返了。那时候意气风发,以为自己将来一定会遇上最好的那个人,携手同心,永不分离。不过短短数载,已经面目全非。

  江西说:“你就是想得太多,你经来的好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伦敦仿佛永远在下雨,湿漉漉的城市,铅云沉沉的天空,过不了一会儿,雨渐渐下得缠绵起来。点点飞过车窗外,落地无声。

  计程车慢吞吞地驶过大街小巷,仿佛行进在无边无际的雨帘中。一幢幢建筑在蒙蒙细雨中闪烁着晕黄的灯光,更显得历史悠远漫长。

  本来在伦敦有不少亲友,但她们两人都是不爱麻烦的人,于是住了一个酒店套间,正好两间睡房,还有会客厅与餐厅。

  守守倒时差,终于睡足了十四个小时,还是进来把她叫醒的:“你怎么这么多年一点长进没有,还这样能睡啊?”

  守守留念这难得的睡眠,哼哼唧唧不肯起来:“我再睡一会儿。”

  “快点起来吃饭。”

  同江西一起去街头小店吃炸鱼薯条,越发像是回到学生时代,守守难得的好胃口,把整份炸鱼连同薯条都吃完了。

  雨早已经停了,街道上还是湿漉漉的。街旁的橱窗里有漂亮的帽子和大衣,和江西手腕着手停下来看,像是十几岁的时候,难得放假,从学校出来,一起进城逛街。

  江西问:“明天要不要回学校去看看?”

  学校离伦敦还有一个钟头的车程,守守想想就懒:“算了,就在这里掉念一下青春吧。”

  话说的似乎有点伤感,其实两个人的伦敦,不是不慵懒。

  天气好时跟游客一起去看皇宫换岗,到国家画廊看《向日葵》或者去剧院看巴黎舞剧。天气不好就留在房间看电视,叫送餐服务。

  天天这样吃喝玩乐,不过两周,守守的脸都长圆了,照着镜子对江西哀叹:“我在英国竟然能长胖,真是太神奇了。”因为十几岁时永远觉得英国菜吃不惯,所以一致瘦一直瘦,没想到此番重来,大吃特吃。竟然连圆圆的婴儿肥都回到脸上。”

  江西说:“谁叫你天天吃那么多甜食的?”

  守守嚷着要减肥,于是拖着江西一起去爬圣保罗教堂。

  虽然一路停停歇歇,爬到耳语廊后守守已经觉得精疲力竭了,只觉得又热又渴,所以停下来休息。江西却在感慨另一件事:“当年戴安娜在这里嫁给查尔斯,他明明不爱她,她也知道。却还是勇敢地嫁了,想想看,未尝不是孤勇。这世上,哪有比一个明知不爱自己的人结婚更勇敢的事?”

  求不得,爱别离,人生种种,都若如是。

  有人为了爱赴汤蹈火,有人为了爱一往无回,有人明那是绝路还是坚持走到了底。

  守守没有做声,江西转过脸来,对她微笑:“其实我是很懦弱的,遇上不爱,就选择离开。但有些人,遇上不爱,却选择继续爱下去,我做不到,只得钦佩。”

  守守看着她,心里觉得百位陈杂,和孟和平分手后,江西也消沉了一段时光。但她和顾辰松的开始,却又那样坦然和甜蜜,守守一直想,爱情有没有机会,换个对象,却可以再重来一次。

  那天晚上守守破天荒地又开始失眠。本来她来英国后睡眠一直不错,但这天晚上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后来好容易要睡着了,却又做了噩梦,半醒半梦之间一直哭一直哭,想要叫喊什么,嗓子眼里却堵着,什么也叫不出来。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到有人把她推醒,她整个人还在惊悸着抽泣。

  江西穿着睡衣,打开床头灯,见她脸色煞白,于是雨给她倒了一杯水,又轻轻拍着她的胳膊。

  守守用收捂着脸,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江西仿佛想要说什么,但最后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安慰她:“没事,是做梦。”

  守守捧着水杯,觉得惊魂稍定,有些内疚地说:“把你吵醒了。”

  “没关系。”江西小心翼翼地说,“我觉得你精神不好,要不明天去看看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