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2/4页)



  “那不行,”他态度蛮横:“我送你回家,我这儿没客房。”

  “那我就睡沙发。”

  “不行!”

  “那我睡你,”她口齿不清,思维却还清楚:“你睡沙发。”

  “不行!”

  “你很烦耶。”她嘟囔,将自己往温暖更深处挤了挤,重新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脚都有点肿了,因为穿着牛仔裤,睡了整,连身都没有翻。

  守守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是在哪儿。

  纪南方的很大,其实因为睡房大,足足有五十多平方,依旧是整面的弧形窗,对着空荡荡的天际线。没有窗帘,守守睁开眼就看到窗外那方蓝天,悠慢慢的流过,得似乎触手可及。

  她在上赖了一会儿才起来,主卧洗盥间也很大,镜子又多,显得有点空荡荡。同卧室一样,主调是黑与白,看着有点冷清,其实被子太暖,她睡得口干舌燥。洗漱过后下楼去,楼下也很暖,双层玻璃上全是细白的雾气,仿佛蒙着一层抽纱窗帘。而纪南方裹着毯子,一动不动的睡在沙发里。她一时调皮,蹑手蹑脚走到沙发前,然后伸出手,正想要大叫一声,他突然眼睛一睁:“你干嘛?”

  倒把她吓了一大跳,差点没把魂吓掉,只拍胸口:“吓死我了。”

  “谁叫你不安好心?”他坐起来,扒了扒头发,其实他的头发并不凌乱,但穿着睡衣,多少跟他平常的样子不太一样,守守生气被他吓着,故意鄙夷他:“原来男人不打扮也不能见人。”

  他没跟她一般见识:“你等一下,我洗个澡,换件衣服送你回家。”

  她不想回家去,叫他送自己去城西,车子停下荔,他看着那幢楼直皱眉:“这什么地方?”

  “宿舍,台里分的。”

  “你不还没毕业吗?”

  “我在实习啊,跑来跑去不方便,台里照顾我,就分给我一间。”

  他的车太好,已经有过路的邻居在回头看,她急急忙忙要下车:“三哥,我走了啊。”

  他一句话冲到嘴边打了个滚,及时咽下去。

  看她推开车门,他不由追上一句:“你自己小心,照顾好自己。”

  不过一句话的功夫,她已经三脚两步跑出老远了,深秋晨曦里,她周身蒙着淡淡的阳光,轻盈跃跳,像一只小鹿般回过头来,清清脆脆的答他:“诶!”

  大四上半学期,课程已经无多,大家都在实习,很少有人回学校去。下午的时候她去拿几本书,秋天的校园其实很,法国梧桐的叶子已经发黄,像是一枚枚精心制作的书签,把绿意褪尽,只余了秋的脉络。天气有点冷,她只穿了薄薄一件毛衣,走在路上,有些吃力,只觉典。

  起初她要回国的时候,母亲很生气,父亲更不解,但她就是要回来,最后父母终究让步,附带条件:硕士学位还是出国念。

  她其实心里很厌倦,哪怕读到博士又有什么用,既然已经惹了父母生气,索挑了自己喜欢的专业。父母安排的学校也不去,偏偏选了这一所大学。校园很小,而且如云,她很容易把自己湮没在人堆里。

  她没有想过会在这里认识易长宁。

  她最小的一位堂兄叶慎宣有个中学同学郑知衡,也在这所大学,只比她高两届,叶慎宣特意打电话拜托他照顾守守,郑知衡二话不说:“放心,你就是我。”

  结果这位郑大哥真的将她照顾得很好,他是学生会主席,风云人物,一呼百应,人人都买他面子。她有这样一位大哥罩着,自打进校门,遇上的最大惊险,不过是在寝室吃糖炒栗子剥出一条虫子。日子过得平静又快乐,几乎都要闷得发慌了。

  这天郑知衡特意来问她:“易长宁来学院讲座,你要不要票?”

  她问:“易长宁是谁?”

  看到郑知衡的表情她就觉得心虚,但郑知衡没有笑话她,简明扼要地向她概括形容了一下易长宁这个人,丰功伟绩她从来这耳朵进,那耳朵出,到最后只记得一个字:牛!

  其实守守见过的牛人很多,她一位伯父是导弹制导系统领域的权威,半辈子呆在实验室和实验场,主持的研究工程全是代号,都属国家机密。她远在国的一个姨夫是世界著名的指挥家,另一个舅舅则是金融理论专家,她还有个表,在华尔街某投行当高管,平日衣冠楚楚,怎么看就一品貌端正的事业。业余唯一的爱好是玩滑翔伞,结果玩出个世界纪录来。至于哥哥们的朋友,那更是形形,什么样的牛人都有。比如叶慎容一发小是搞互联网的,不到三十岁公司已经在纳斯达克上市,名字闪耀着金光,照片一搜出来一大堆,底下还永远有一票小生痴尖叫。再比如叶慎宽有个关系特铁的师兄,居然会八国外语,其中拉丁文与希腊文更牛到在国内首屈一指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