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死也想娶坏娘皮(第3/3页)

宋中元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眼睛清澈而黑得惊人,他看着她,握着那只白瓷的勺子,指节发白,与骨同色。

阮宁侧脸,她望着不远处的小小摇篮,目光愤怒而悲伤。她说:“他叫俞迟。他是一个死人,因为爱别人而失去了生命。他曾对我说,他这辈最大的心愿就是当一个外科医生,下拿起手术刀。”

宋中元手中的勺子一下子瓷骨飞测,砸落在地。

她问他:“宋中元,认不认识俞迟?你娶我的时候,认不认识俞迟?你写着我父亲名字的时候,认不认识俞迟?你站在手术台上的时候,认不认识俞迟?那个高高在俯视我的俞迟!那个倔强地不肯爱我放弃我很多次的俞迟!那个把我放在时时光的角落里左卓他命运中的配角和摆设的俞迟!”

她觉得鼻子酸得不像样子,眼泪不停地掉着,世界一片模糊,似乎怎么擦都都没完没了。

她问他:“你认不认识俞迟?”

他用手擦着她的眼泪,捂着她的眼,死死地捂着,自己却一瞬间掉了泪。

他说:“没有不想娶,没有故意骗你。我只是怕……”

他此生唯一的没人在意的婚礼,连新娘都愁容满面,漫不经心。可只有他清楚地瞧见,每个人脚下踩的都是他密密麻麻布了许久的线。每一根,都忍耐而死寂。司仪用程式化的笑脸问他:“宋团座,你想娶眼前这个叫阮宁的姑娘吗?”

他记得当时自己谨慎地看着她,微微点了点头。

大家都笑新郎害羞了吧,这么腼腆。只有他在心里迷迷糊糊地答着,想啊。

抬头望着“嫂嫂嫂”那幅摄影作品时,天花板高高的,发高烧迷糊,想娶她。

听闻她被男朋友甩了,忍了很久的手握起,揍哭那个男人的时候,想娶她。

冰天冻地守边防,一边咽冰碴子一边为阮将军写书正名时,钢笔冻了,怎么甩都不出墨的时候,想娶她。

埋在雪窝里打仗,快死了,炮火中,偏左三厘米,心脏的位置,想娶她。

那么坏的阮宁。

死了也想。

娶她。

没有人知道,娶她的那天,他多么高兴。

没有人知道,预备烧给她的那封文采寡淡的信,究竟写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