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谁给我我尚方宝剑(第3/4页)

阮宁仓促说了声多谢,挂断了电话。

有人想把她逼向绝路,还要把这祸水引向看起来和她颇有仇的沈荷身上。沈荷还算坦率磊落的人,如若不然,阮宁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这么小半辈子,她能有什么要被人断生路的大仇?

阮宁清点了自己银行卡上的余额,不过十余万,孩子再过半年出生,这点积蓄不知道能撑多久。就算工作保留,自己今后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大平了。

拨开收音机,正好听见《远走高飞》。前两年在驾校学习时,教练都是在空调满格的车厢内放着嘶吼的《远走高飞》,叼眷烟骂着阮宁:“踩踩踩,你怕啥,使劲踩油门!前面能有啥,怼上又能昨地!踩哟!你个瓜妹子!”

阮宁还记得那种目眩神迷踩踩踩的感觉。

豁出去了。

横竖都走到低谷,再困窘又能怎样,如果不死,大概运势总有一日间升吧。

2017年3月,全球各大媒体报纸娱乐版都在疯狂地报道一则新闻,费小费和施耐德解除了婚约。

费小费在演唱会上哭着说,自己爱的人已死,死在她和施耐德订婚的那日。她无法背离自己的心,和施耐德过一生。解除婚约,是二人商最之后,谨慎做出的决定。

费小费的粉丝论坛疯狂地传播着一则视频,五年前费小费“记忆吗啡”主题演唱会上的一幕。

阮宁了却一桩心事,心想:俞迟,如果她是你唯一放不下之处,如今真可以放下了。

至于自己这个局外人,早该放下。

没有人给我尚方宝剑,让我见不爱俞迟之人便杀。

一日晨起,有些出血迹象,阮宁挂了个号,去医院开了三日安胎的吊针。

这家医院是妇幼专科,她在输液大厅挂吊针时,瞧见不少笨重浮肿的孕妇。

阮宁看到大多孕妇并无人陪,这和她认知中的“身为孕妇总是有丈夫小心陪伴不然这男人简直是畜生啊”的印象不符。

她问她们家里男人呢,曾经的姑娘们、现在的准妈妈们回答得也很是揶揄巧妙我一个人凭本事细胞分裂出的娃,他哪里有爹呢?

“他爹啊,他爹忙工作,忙!忙应酬,忙!忙升官,忙!忙发财,忙!样样都忙啊,什么,你问我忙不忙,我不忙啊,我是我们家最闲的,所以生孩子的工作才分配给我!”

“男人……对不起,男人是啥,好吃不好吃?实不相瞒,我是女儿国公民,喝了子母河的水怀的孕。”

阮宁乐坏了。

别人问她,她说:“我男人早死啦,这是遗腹子。”

大家觉得这个答案最妙,把最后一张病床让给了阮宁。

阮宁输了仨小时的硫酸镁。孕妇使用的针头本来就细,她迷迷糊糊了好几觉,单手举高输液瓶上了几回厕所尿尿,总觉得没完没了了。

忽而需微信提示音响起,是小武。他好一阵子没找阮宁聊天了。他们团时常有实发任务,行动就要十天半月。这也是常事。

小武连打了一串话。

“阮、阮姐,你哪儿呢?”

“我听说你怀孕了,是真的吗?”

“我们团出任务,这次在境外埋伏了两三个月,前两天才有收获。不过团座又受伤了,刚清理完伤口。”

“刚刚我打开手机,慕容发了条朋友圈,我看他话里话外不大对,问了他,才知道他是因为你怀孕而有所感慨。”

阮、阮姐,宝宝几个月了呀?

阮宁去翻朋友圈,慕容发了这么一句话:“爱过你的女人最后都成了孩儿他妈。”

啊,这优越感强的,看给他能的。

阮宁慢吞吞地点着“删除联系人”,而后语音回复小武:“三个月,还小。团座他老人家没事儿吧?”

小武之后再没回复,估计又忙起来了,阮宁倒也没在意。

她输完吊针,却突然福至心灵,给周庭长打了个电话。她说:“您看,这事儿调查完,能不能上报张院长,请他发一张调令,派我去其他偏僻贫困地区的基层法院交流任职。”

周庭长想了会儿,点头:“不失为权宜之计。以后风声过了,再回来也成。”

阮宁笑了:“不回来啦。找个安静的地儿,还能有份工作,把孩子养大也算我这辈子功德圆满了。”

张院长竟很痛快地同意了这件事,又说按照目前的调查结果来看,阮宁多半是被诬告了,但是她未婚先孕却是真的,身为一名法官,影响的确不好,如果她执意不肯让步打掉孩子,调去偏远地区也算一种处理措施了。

至于去哪里,阮宁可以自己提出几个地区,由张院长权衡后拿定一个,再向上级请示。

她看地图勾了几个地方,都是偏僻且经济实力落后的小区县。

澄澄、田恬、小五三人请阮宁去“湖底捞”吃火锅。毕业时,齐蔓周旦返乡,六子去二,工作五年,澄澄嫁人,阮宁被迫背井离乡,再去其二,208宿舍想必此生再也不能住到同一屋檐下耳鬓厮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