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海堤烟火(第3/8页)

“春酒又不是酒!你给我认真想!”我一拳打在棉被上。

“好吧好吧,怀春少女的最佳饮料,当然是电视广告里充满恋爱滋味的水蜜桃汁啊,那个李丽珍不是演了部《蜜桃成熟时》?就是这个意思。”哥的表情很正经。

正经到我很想弑亲。

把我生下来的娘当然也不能放过。

“妈,如果你一定要生一种饮料下来,你会生什么饮料?”

我在厨房帮妈切萝卜。

“你爸不是说了吗?威士忌啊。”妈毫不在意地说,将锅盖盖上爆香。

“威士忌?”我很震惊,几乎哑口无言。

“你爸想要,我就生给他啊。”妈说。语气甜蜜,但内容残酷。看起来,哥哥居然是家里对我最好的那个人。

然而,不管是威士忌或是色色的水蜜桃汁,至少我确定自己不是一杯不被泽于喜欢的冷开水。

但,我怀疑阿拓正是一杯,不折不扣、无色无味的冷开水。

5.3

阿拓显然是个精神力旺盛的斗士,要不,就是自虐狂。

就在我以为阿拓永远不会再上门后,我居然看见阿拓朝着店里,大步从外面走来。然后“砰”的一声,阿拓愕然撞上了吊着各种小摆饰的自动门,然后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走进来。

“天啊,你走路都睁开眼睛睡觉喔?”我甚至觉得他根本就是故意出糗的,虽然阿拓的鼻子都撞红了,那一声巨响也是货真价实。

说到出糗,我想起了泽于跟野蛮女友分手的当晚,他告诉我他一个辩论社学长的怪谈。

那学长叫冠凯,擅长拟定各种论点跟资料搜集,在私下跟同伴讨论策略时都侃侃而谈,但一说到实际上场比赛,却因为太过紧张,冠凯总是畏首畏尾、状况百出,特别是双方进行交叉质询时,这种焦虑就会更明显。

于是冠凯开始打喷嚏,不停地打喷嚏。

甚至创下三分钟打一百二十二个喷嚏的恐怖纪录,严重地干扰对方问问题的节奏,还有自己的答辩时间,有一次还因为缺氧跪在台上,需要对手搀扶。

“好惨,那个叫冠凯的喷嚏魔人应该很少上场吧?”我大笑。

“才不,他是我们台湾‘交大’辩论社的宝贝,别的学校看到他就头痛。”泽于笑着解释,“我们总是观察别校有名的强将是打哪一个位置的,我们就把冠凯摆在跟他交叉质询的位置,如此一来,对方高手的实力就没办法充分展现,时间都在阿嚏阿嚏里过去了,况且冠凯是真的在打喷嚏,完全没有造假啊。”

“哇!可是,这样的话他自己不也拿不到什么分数了吗?”我歪着头。

“表面上这卑鄙的策略看起来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内伤战术,但关键是对方主将的实力无从发挥,整体的分数掉得比我们还快。”泽于幽幽地说。

“不过这样说起来,冠凯好像满可怜的。”我说。

“也不能这么说,他常常抢着要上场,说自己是王牌杀手呢!”泽于开始大笑。

说不定出糗会变成一种强迫症,只要一天不出糗全身就会过敏长荨麻疹。

同理可证,女朋友被阿不思抢走的阿拓又回到阿不思上班的店里,这不是自寻毁灭是什么?

出糗出上瘾,也不能太小觑他了。

“阿不思不在吗?”阿拓看着我,搔搔头。

“她说新的《少年快报》出了,她去梅竹租书城看半个小时就回来了。”我看看墙上的挂钟,说,“还有十分钟吧。”阿不思总是那么率性。

“那……”阿拓摸着红透了的鼻子,东看看西看看。

“要不要坐着等她一下,坐一下又不收钱。”我建议。

“不了。”阿拓摇摇头,然后从有些破破的背包里拿出一个包装极为精致的盒子放在我面前。

“包得很好耶,你的手真巧。”我啧啧称奇,包装封口甚至用上了蜡烫。

“请帮我交给阿不思,她会知道我的意思。谢谢你。”阿拓握紧我的手。

好疼,他一点都没把我当女生看,好像硬要将内力一次灌给我似的用力。

“不急着走啊,小妹不是说过,你每来一次就请你喝一次不同的咖啡赔罪吗?坐下等阿不思吧!”老板娘坐的地方离我们不远,朝着这边懒懒地说话。

我看着阿拓,他显得很紧张,但不紧绷。

“是啊,我昨天学会了中等浓度的‘美景三河’,要不要试试?”我邀请。

“中等浓度的河?是哪三条河?”阿拓狐疑。

“不是啦,是哥斯达黎加的一种咖啡!”我简直昏倒。

于是阿拓坐下。

坐在阳光泼泻而下的窗口旁,试图让黄昏的阳光遮掩他脸上的忸怩?

“喏,很好喝喔,经过阿不思杯评认证的。”我捧着咖啡到阿拓面前。

“谢谢你。”阿拓赶紧站了起来,双手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