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3/4页)

  我连忙堆起笑脸:“早。”

  妈的,跟这种人在一起压力太大,迟早有天我会得心脏病。

  跟莫绍谦在一起后我学会了骂粗口,每次我被他逼得退无可退的时候,我就在心里问候他祖宗十八代。当然不能当着他的面骂,我要是敢当着莫绍谦的面骂粗口,估计我也真可以下海擒蛟上山捉虎了。

  阳光灿烂的早晨,在全玻璃顶的花房里吃早餐,周围全是盛开的新鲜玫瑰,早起园丁刚浇过所以花瓣上还带着露水。面包黄油,牛乳雪白。瓷具是英国名贵骨瓷,光一套杯子就够我交全年学费,这就是万恶的资本家生活。

  我不是资本家,莫绍谦是资本家。

  资本家吃早餐,我看报纸。我之所以在吃早餐的时候看报纸是跟电视学的,TVB里的老爷都是边吃早餐边看报纸的,不过人看的肯定是英文财经,而我订的是八卦小报。

  香秀牵着可爱来了,可爱是条萨摩耶,今年已经两岁,雪白的毛一尘不染,笑起来可比我高贵。香秀是专门负责它的菲佣,为人非常耐心踏实,一心一意侍候可爱,对可爱跟对自己孩子似的,教会了可爱很多东西,比如握手啊,坐下啊……每次莫绍谦来了,香秀总要把可爱带出来让他看看。

  我一点儿也不喜欢狗,可爱也不怎么喜欢我,我一次也没遛过它,香秀偶尔带着它进来,它还冲我汪汪乱叫,气得我几次想偷偷把这狗送人。但这事上头我压根没发言权,可爱是莫绍谦买的,香秀是莫绍谦请的,这房子是莫绍谦的,连我也是莫绍谦养的。

  莫绍谦拍了拍可爱的头,可爱就乖乖蹲下来跟他握手,雪白的爪子肉乎乎的,搁在莫绍谦的掌心里。他掌心的智慧线极长,几乎划过整条生命线,充分证明了丫就是个老奸巨猾。我愤愤往嘴里塞了片面包,突然看到报纸上登的醒目标题——“苏珊珊爆出神秘男友”。

  苏珊珊去年才出道,本来名不见经传,竟然在国外著名电影节上大爆冷门拿回个影后。苏珊珊的名字顿时变得炙手可热,传说她又被某新锐导演看中,要拍一个大片。热炒了这么久,突然又爆出男友,身为资深八卦爱好者的我都知道肯定是为了给新片造势。不过狗仔队们也真不敬业,偷拍到的照片没一张是正面的,最清晰的一张也只能看见那男人的背影与苏珊珊手牵着手,十指相扣的画面被画了个红圈,然后特别局部放大。咦!那男人的腕表怎么看上去眼熟?这背影也有点眼熟。这块表造型非常独特,我盯着报纸看了半天,终于确认它就是那块大师手制的陀飞轮,目前全亚洲,哦不,全球也就这么一块。做一块得花人家大师好几年工夫,能量产吗?

  我瞥了一眼餐桌对面的资本家,他正喝咖啡,袖口露出那块独一无二的腕表,晶莹的表面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瞬间我脑子里转了很多念头:第一个念头是我终于熬出头等到了脱离魔掌的这一天;第二个念头就是这男人品味也太差了,苏珊珊长得都还没他老婆好看;第三个念头是这男人品味一向做不得准,我也没他老婆漂亮;第四个念头是这事太诡异了,就算是泡苏珊珊不小心被狗仔队撞见,以资本家手下公关部跟媒体良好的关系,照片肯定也不会被登出来;第五个念头是苏珊珊炒作也没胆子拿他炒作,资本家的便宜不是一般人能占的……

  没等我转到第六个念头,资本家已经发话了:“看什么呢,脸都快埋到报纸里去了。”

  我镇定自如地冲他笑了笑,放下报纸继续啃我的面包。忽然听到他说:“拍成那样,难得你还能认出来。”

  我差点没把嘴里的牛奶全喷出来。大爷,吓人也不带这样吓的。

  我没敢说我不是认出他的人,而是认出他的表。

  大概是我脸上心虚的红白不定,他索性问我:“怎么?你不高兴了?”

  怎么也轮不到我来不高兴啊!

  我是什么?我是二奶,我是小三,我花他的钱,被他养。我跟有妇之夫莫绍谦非法同居,破坏他和原配的合法婚姻,搁天涯我就是被唾骂被鄙视被公愤被人肉的坏蛋。

  我哪有资格不高兴,那是原配的戏,我不抢。

  我说:“苏珊珊演技挺好的,我挺喜欢看她的电影,下次有机会帮我要签名。”

  莫绍谦哼了一声,我知道他不高兴,男人都希望女人们为了自己争得死去活来出尽八宝,勾心斗角自相残杀金枝欲孽,只为盼得他偶一回顾的怜惜。我不配合,他就不高兴。

  最好他喜新厌旧又彻底嫌弃我的不知趣,摔出张支票来让我滚蛋。

  这种梦没得做,莫绍谦很快转移话题:“昨天买了什么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