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轨(第2/2页)

该你的,总是你的。什么是该的呢?

从那时候起,贺云舒的脑子里便钻出‘离婚’二字,刀凿斧刻一般落在心上,挥之不去。

犹犹豫豫两年,终于能下决断。

“贺云舒,你到底遇上什么事?”方洲抖着离婚协议问她。

贺云舒走到窗边的软榻坐下,“没什么事,只想离婚。”

“无缘无故,离婚?”他明显不信,呼吸急了一分。

她和缓道,“孩子们在睡觉,保姆也在外面看着,你稍微轻声些。”

方洲两手一合,将离婚协议揉成一团。他走过来,紧盯着她,“就因为我三天加班,把寿宴的事情推给你?就因为见面没问你和孩子好?何必赌气?”

“不是赌气,也不是你说的那些原因。”

“那是因为孩子生病?家里有保姆,医院有医生,小孩生病在所难免——”

“我说了,没有赌气,也不是你猜的这些。”贺云舒提高三分,“方洲,你应该好好听我说一次?”

“我在听。”

“听了,过耳却不入心。”她看着他。

方洲的眉紧皱起来,缺眠令他暴躁,失去了往日的风度。

贺云舒几乎可以看见他头顶冒出来扭曲的气旋,呈现完全爆裂的状态。比她预想的,更要爆裂些。

她同他相处六年,为了得到他的爱,为了彻底了解他,便细细的研究他。他其实是个枯燥的男人,除了工作外没有多余的爱好。烟酒浅尝则止,女色上似乎也比较淡,厌恶失控的状态,少有的几次狂喜也是成功拓展了公司的业务范围。

他人生的激情在工作,而后方确确实实托给了她。

虽然不爱,但是信任且放心。

不,与其说是放心,不如说是吃定。

他吃定了她不会离开方家,不会离开儿子,所以冷淡得肆无忌惮。

也是因此,当状况超越他的想象后,他会有短暂的愤怒。

并非愤怒她要离婚,而是愤怒对她失去控制。

然愤怒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他很快恢复平静,以警戒地状态询问,“那么,你为什么要离婚?”他问。

贺云舒太熟悉他这样的表情和姿态,在面对下属的时候,在开会的时候,在面对商业对手的时候。

她道,“爸爸很开明,基本上不会约束我。妈妈管得多些,但也真心教我很多。她心直口快,我既不会生气,也不会记恨。因此,离婚同他们无关。亲戚,无论舅舅家或者叔伯家,有喜欢我的,有不太喜欢我的,但他们的态度影响不了我的婚姻状态,事情也和他们无关。至于小熙和小琛,大家都很爱他们,也包括我。我当然愿意他们家庭完整,健康快乐,但是——”

“所以,原因在我身上?”方洲迎上她的目光,“不必委婉,直说。”

贺云舒斟酌措辞,道,“家庭生活有诸多不如意,但也有很多开心的时候。不过,决定一个女人是否脱出家庭生活,原因有多种。钱,自尊,还有爱——”

“我爱你。”他平淡地打断她。

她有点吃惊,一时语塞。

他伸手碰了碰她脸颊,“你用度有限,我目前还养得起,钱不是问题。爸和妈都挺满意你这个儿媳妇,也就妈嘴上唠叨了些。我会和他们谈,让他们对你更尊重些。至于爱,我们显然很相爱——”

贺云舒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她坐不住了,直站起来。居高临下的角度,能看见方洲稍微忍耐的眼神。她见过,当他耐着性子打发不太聪明的下属的时候,便会有这样一闪而逝的神情。

爱?不过是他快速地抓到她计较的重点,直接甩出来一句话,妄图用无足轻重的三个字打发她。

可她要的,只是三个字吗?

她深深看他一眼,转身去衣帽间翻找。

方洲跟在后面,手撑着柜门,胸口的纽扣敞开,露出一片胸膛。他问,“找什么?”

她从最角落里拉出来一个纸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件衬衫,细麻面料,淡青色,很符合方洲的气质和审美风格。她用食指勾起衬衫领子,翻出上面的一块明显的唇印红痕递到他面前。

“你告诉我,这是哪个女人留下的口红印?”

“你爱我?”贺云舒略有些讽刺,“你是承诺过只要结婚,方家便是我的地盘。你完全信任我,绝对地尊重我作为女主人的权利,不会做任何令我蒙羞的事。同时,你也要求我绝对的信任你,不因为一些无足轻重且很傻又没有实证的流言为难你,让你烦心。之前的六年,你做得很好,我也完成得不错。可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合同条约。可现在你连条约都破坏了,把它带回来。”

“方洲,你出轨,居然问我为什么要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