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开撕(第2/2页)

河东公主是清河同父异母的姐姐——先皇后贾南风所生。

太上皇司马衷是个长相俊秀的白痴,可惜河东公主不会长,偏偏遗传了母亲贾南风的黑和矮……

她已经十七岁了,但个头和不到十二岁的清河差不多。

河东公主从小备受帝后宠爱,她幼时生病,先皇后贾南风为了女儿的早日康复,甚至破天荒的宣布大赦天下。

贾南风被建始帝司马伦关在金墉城里毒死后,羊献容成为大晋皇后,河东公主很讨厌羊献容这个继母,总觉得她抢了母亲的位置。

恨屋及乌,羊献容生的清河公主也自然成了河东公主的眼中钉,姐妹两人感情冷淡。

推杯换盏之时,河东公主突然站起来,向帝后辞行,振振有词说道:“为人子女,应遵守孝道,太上皇和太后虽然搬到金墉城养老去了,但每日晨昏定省不能少,我要去金墉城给父母请安——虽然不得相见,隔着大门拜一拜也好,问一问父母今日的饮食起居也是好的,还望陛下恩准。”

清河公主刚刚成功救场,河东公主立刻拆台。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长乐宫一片静默,气氛变得尴尬。

清河无计可施了,暗叹:大姐,你这是在玩火啊。

很明显,河东公主继承了母亲贾南风的泼辣性格,却没有遗传她的政治智慧,把清河扮猪吃虎、挑拨离间的谋划给打乱了。

建始帝司马伦眼皮上的黑瘤又开始跳动起来,语气却很平淡,“朕以孝治天下,怎会阻止河东公主尽孝道呢,来人,护送公主去金墉城。”

河东公主得意看了清河一眼。

清河没有看她,她低着头,好像膝盖下的貂皮做的暖席有了极大的兴趣,装聋作哑。

可是建始帝没有放过她,问道:“清河公主要一起去吗?”

去,就是死路一条,八成要和父母一起关在金墉城。

不去,她就要落下不孝的恶名。

长乐宫里,皇室一百多号人的目光都落在清河身上。

仿佛膝盖下的貂席毛发一根根的竖起来,变成了细针,一根根的戳着她的腿。

如坐针毡,清河站起来,将案上的一壶酒递给河东公主,“我就不去了,劳烦姐姐将皇上赐给我的美酒转赠给太上皇和皇后,让他们在金墉城也能沐浴皇恩。”

这一下,众人皆露出鄙视之意,想不到清河公主小小年纪,就卑躬屈膝,出言谄媚,迎奉拍马,不守孝道。

从这天开始,清河公主声名狼藉,成为别人眼中的坏孩子。

“你……你不知廉耻!父母养你,原来养了一条狗!”河东公主脸都气白了,没有接酒壶,气冲冲离去。

清河将酒壶递给身边伺候的宫人,“替我送过去。”

言罢,清河跽坐在貂席上,小手一挥,吩咐惊呆了的乐伎们,“奏乐,我想听《有凤来仪》。”

建始帝对清河的表现越发满意,“公主的酒没了,再赐你一壶。”

反正已经这样了,清河干脆一条路走到黑:“谢陛下恩典。”

次日,建始帝下旨赐婚:将河东公主下嫁给孙会。

孙会是宰相孙秀之孙、太后羊献容的表哥、清河公主的表舅。

天子一怒,把河东公主赶出宫廷,下嫁寒门,简直奇耻大辱,大晋的驸马皆选自士族,血统高贵。

孙秀虽当了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在门第森严的晋朝,琅琊孙氏始终都是人们看不起的寒门。

河东公主气得乱砸一气,还嫌不够,跑到清河的宫里闹,“我堂堂大晋公主,怎能下嫁琅琊孙氏寒门?才不嫁你的表舅,要嫁你自己嫁!”

清河对大姐无语了,“你也知道孙会是我表舅啊,我怎么可能下嫁给他,这不是□□吗?”

河东公主说道,“皇室结亲,不讲究辈分,只要不是同姓即可。”

清河怒而掀桌,“你有本事陷我于不孝,糟践我的名声,你有本事去抗婚啊!你去长乐宫闹,皇上若肯姐妹易嫁,我就嫁给表舅!”

河东公主欺软怕硬,当然不敢,她大哭一场,还是嫁给了瞧不起的孙会。

清河心想:看来我的离间计还是起了作用,建始帝把河东公主这个大麻烦抛给孙家,公主下嫁寒门,看起来是恩惠,拉拢权臣,其实是敲山震虎。以河东公主高贵和地位和无理取闹的本事,孙家从此要家犬不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