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要留到最美的地方说(1)(第2/3页)

  翌日贝菲没到公司,听说又请了一天病假,凌玉汝到办公室来找他——他喟然叹道:“姑妈我们分手了,昨天……昨天她已经搬出去了。”

  凌玉汝大为惊讶,旋又放心笑道:“我就知道你有分寸。”

  下班时在楼梯口碰到习容容,颇关切地过来问:“凌少,阿三怎么又请假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嘛,看起来好像恢复得差不多了呀?”

  “她没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习容容狐疑道,“她发了封邮件要我给她填请假单,电话打过去手机关机着,没什么事吧?”

  “没,”凌千帆敛眉淡淡道,“在家和我闹别扭呢。”

  习容容信以为真,挤眉笑话他,他心中忽然有些害怕,驱车直奔骄阳小区,摁门铃没有人应。好在有人下班,让他混进楼下的大门,上楼后敲门

  仍无一丝动静,他心惊肉跳起来,拍门拍得震天响,最后不得不拿备用的钥匙开门。正预备兴师问罪,踹开房门才发现贝菲正倒在床边,极艰难地伸

  手拽着床垫想爬起来。

  他冲上去扶她,声音不自觉地软下来:“怎么这么不小心,吃饭了没?”

  贝菲定定望了他几秒,又冷冷地推开他,一声不响地出房门,烧开水,泡面。

  他看着她吃完泡面,把一次性碗筷扔进垃圾桶,跟在她身后进房,贝菲唰地拉开抽屉,翻出一张明信片扔到他面前:“这是你寄给她的最后一张

  明信片,除了这个,我再没什么能给你的了,凌先生走好,不送。”

  她以极警戒防备的姿势,拒他于千里之外,凌千帆蓦然张臂环住她,低声哽咽道:“阿三,说你爱我。”

  他记得的,她在姑妈面前说过的,会有人爱他,不因为他的家世名位,只因为是他。

  他需要多一点信心。

  她想推开他,可惜力气不够,踹了他两脚,仍踢不走他,他执拗地摁她在怀里,重复道:“阿三,说你爱我。”

  好像只要她承认爱他,所有的欺瞒就都可以找到合理的理由。

  “你醒醒吧,”贝菲冷哼道,“我不是许隽,没她漂亮,没她善良。我就是个蛇蝎心肠的恶毒女人,收起你那套移情作用!”

  “别把自己说得这么不堪,”凌千帆也动了气,“你这是变相地说我taste很差?”

  贝菲正在气头上,听到这话不由笑起来,却又凝结成苦涩的果实——凌千帆平素常和她开玩笑,说“人可以没有道德,但不能没有品味”——他

  向来自诩眼光颇高,难得瞧什么入眼的,以此来变相恭维她。

  他执拗地攥住她:“你欠我一个解释,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要我告诉你什么?”她笑容里满带嘲弄,“告诉你我父亲的朋友就是许伯伯,告诉你我没有能力照顾汪阿姨只能送她去老人院,告诉你是我

  教许隽做清汤面,告诉你——告诉你那些……”她声音低涩下去,“我会有罪恶感,每一天,我都觉得这些幸福是偷来的,从许隽那里偷来的。”

  她从他臂弯里挪动单只胳膊,捡起落在床边的那张明信片递还给他:“高考完我回大连,找到这张明信片。”凌千帆默然不语,贝菲继续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写这张明信片的人,在哪里等着她。每次看到它,我就在心里想,也许我有一天能碰到这个人,亲口告诉他,不要再等下

  去——只是没想到,等来的那个人是你。”

  他心中一动,猛然恍悟过来,还记得那日他激走她的相亲对象,明明她都烧得糊涂了,却倔强地逃离他的怀抱——那时她说什么来着?

  她说,凌千帆,谁都可以,你不行。

  原来那样多的默契,都源于同一个人。

  那盆从他手里抢来的兰花草,是许隽送给她的——又难怪他觉得眼熟,某日许隽曾拿过合照给他看,说有个好朋友回老家读书,那盆兰花草正好

  是送她的生日礼物。

  他少年离家,迷恋于三藏线的险峻神秘,所以她苦苦跋涉,以为那是许隽未竟的遗愿。他静静地坐在咖啡馆的角落,唱一首无人欣赏的歌,却不

  知那不过是许隽对另一人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