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亿人中,是你,只有你(3)(第2/4页)

  这是一件不值得伤心的事,既然别人都已经看开了,你还有什么必要苦苦抓住不放?她匆匆地跳起来往回走,杨越在后面叫了她一声什么,她也

  不回头,只朝后挥挥手笑道:“没事没事,我知道了,我回去收拾行李。”

  进门时撞到凌千帆,差点摔个踉跄,凌千帆好笑地拎起她:“走路看路,还没过年,别给我行这么大礼。”

  凌千帆是出来叫她和杨越去吃饭的,晚餐是全鱼宴,凌玉汝对贝菲很是热情。明明贝菲早上已说过要订票回婺城了,谁知凌玉汝仍是一脸惋惜,

  又支使凌千帆:“难得来一次,为什么不多玩玩,你明天带小菲去悉尼玩,别跟我扯工作忙!”

  贝菲心道凌姑妈你这和我玩的是哪一出,这么快就从贝小姐升格为小菲了。凌千帆也极疑惑地在贝菲和姑妈之间不断瞟来瞟去,含含糊糊地唔了

  一声,赶紧扯开话头。只有杨越默默地吃饭,十分超脱的样子,贝菲偏过脸不去看他——心底又不断地唾弃自己,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不就是

  被人拒绝了嘛,地球照样转动太阳照常升起,又不是没了谁就活不下去!

  草草吃完饭,逃也般地回客房,也没开灯,就坐在床边的地毯上——跟凌家人吃饭是很累的事,尤其是还有杨越在场。回到房里只觉得浑身虚

  脱,像抽过水一样,四周黑沉沉的,像有万钧之力压下来一般,她整个人也被压成一张纸片,轻飘飘的,连落脚之处都找不到。

  真的再无落脚之处了,像习容容说的那样,她总是吵吵嚷嚷着要嫁人,要成家,其实说到底不过是想有个落脚之地。世间万苦,无一样比得上寄

  人篱下,这样的苦处,是没有寄居生活的人所无法体味的。倒不是说所有人都像她大伯那样没良心,而是那种漂泊无根的感觉,无处可言说。

  和杨越格外亲近,大约也是出于这样的原因:在那些可以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同学们眼里,他们都是异类。

  从未想过,杨越会第二次放手,且这第二次机会,是她亲手递给他的。

  她伏在床头,肩头微微耸动,却哭得艰难,眼泪也断断续续。明明有决堤的悲伤想涌出来,却总有层层阻挡,让她连哭也无法哭得畅快,呜咽也

  发不出声音,原来这么多年,她连哭都不会了。

  “杨医生,你也来找贝小姐?”

  贝菲猛地跳起来,拉开门,却见杨越进退两难地站在门口,远远的丁嫂过来朝她问:“贝小姐你在房里啊,你订的机票,少爷让我给你拿过

  来。”她低着头,不愿让人看到她脸上的泪痕残迹,哑声和丁嫂说了谢。杨越仍倚在门边,伸手欲扶她——看上去她像是一触便要倒,然而他手刚伸

  出去,贝菲便触电般地缩开,戒备地问:“你来做什么?”

  “以后,”他亦嗓音喑哑,“以后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你来就是要说这些?”贝菲哂笑道,转过身往里走,双脚却直发软,不得不探手扶着床。杨越跟进来扶住她,她想挣开,却使不上劲,坐倒在

  床上,自嘲地问,“你不是不甘心吗,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畅快很多?”看我像傻子一样,你三言两语,我便飘洋过海来寻你,这样的狼狈模

  样,会不会让你心甘得更彻底?

  “我,”他的声音软弱无力,“我不值得你这样。以后……以后你总能遇到……”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我没有下一个十二年,去认识第二个人,陪我去新藏线,带我去拉萨……什么都没有。”她语音无力,却格外的平静,

  像说一件于己不相干的事。

  “不会的,凌少他,”他惶急地解释,贝菲却被激怒:“跟你说了我和他没关系!我不用你这样可怜,我没人要,也不需要你帮我找下家!”

  她喘着气,眼红红地瞪着他,杨越哆嗦双唇,不知从何解释起,只茫然无依地望着她,进退不能。

  “我不是可怜你……”他绞尽脑汁,不知如何劝解她,老半天才为难地说,“凌少……我觉得他是认真的……”

  贝菲陡然安静下来,坐在床上紧紧地盯着他,杨越回避着她的目光,两只手紧紧地攥在一起,不停地变换着交握的姿势,他皱着眉不知道该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