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故人来(4)(第3/4页)

  壁、无际冰川都能走过来,这样的江风不过略添精神罢了。偶尔传来木板楼梯的吱吱哑哑,那是侍应生上楼来的声音,从贝菲的角度,恰看到天花板

  上坠着的吊灯垂下去,昏黄摇曳的,看不清一楼角落驻唱歌手的面目。没有酒吧的喧嚣,又不同商务咖啡馆的严肃——气氛倒是怡人,是以她虽等了

  近半小时,竟未觉得不耐烦。

  “梵音在弦外醉翁意韵妙,茶花樱花满山开,杜鹃木棉沿街栽,谁记得曾经有那一盆兰花草……给我一把吉他我来唱,给我一枝铅笔让我来画,

  给我一对翅膀我来飞,给我一个空间让我转圈……直到那一天爱上上他,直到那一天我眼泪滑下……”

  驻唱歌手的高音清丽飘逸,丝毫不逊原唱,丝丝扣扣地缠绕着飘来的袅袅咖啡清香。

  静静地听完这首歌,原唱的歌手很多年前就车祸身故,她之所以还记得,全是拜家里那盆兰花草所赐。这么算起来,也有些年头。回忆真是样可

  怕的东西,有时候一件事情你可能很久记不得了,这并不代表你就真的遗忘,它常常会在某些特定的时间,或是某个你完全没有预想到的地点,突然

  又毫无征兆地跳出来,在你脑袋里敲上那么几下,让你的心跳陡然加剧,呼吸暂时停滞……

  “是……贝菲贝小姐吗?”

  贝菲猫起头来,暗暗腹诽两句,约好的时间你不来,我正听着歌呢你倒跳出来吓人。心底如此想,却还是换上笑脸:“嗯,你……吴予平?”

  吴予平穿着淡棕色的夹克,人倒是整齐干净,贝菲正寻思着找点什么话题聊聊,不料吴予平劈头便问:“你是××大学毕业的吧?”

  贝菲嗯了一声,正想是否他有朋友同校,尚未开口又听吴予平点头道:“本科,嗯……学历是低了点,不过不要紧,以后读个在职也还过得

  去。”

  贝菲顿时便傻了眼,随后便听吴予平似户口审查般地询问她的年纪、工作经历等等,最后似做总结陈词般地握起双手搁在下巴下,脸色异常严

  肃:“工作性质不太好,事业做得好那都是虚的,女人还是应该以相夫教子为主;年纪稍微大了点,嗯……以前有过男朋友吗?”

  贝菲目瞪口呆,好在她脑子转得快——按照吴予平之前若干问题的思路,她旋即明白最后这个问题的话外音,其实就是变相问女方是否还是处,

  于是笑容可掬道:“有,不止有男朋友,还交往了七八年;不止交往了七八年,还同居了三年,就差结婚最后一步……”

  以前听同事说过,相亲速成法则是男方有车有房女方无婚恋史——以前偶尔几次相亲史,往往在还未切入这些正题时,对方便被贝菲同走新藏线

  的要求吓走,这次总算让贝菲开了个荤。

  果然吴予平脸色陡变,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等回过神来便站起身来道:“贝小姐,这样的话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贝菲直接指着楼梯笑

  道:“路在这边。”

  吴予平仓皇而逃,下楼梯时撞翻侍应生的托盘,极愤怒地呵斥:“走路没长眼睛吗?”霎时间咖啡馆里的目光都吸引到这里来,贝菲埋脸到桌

  上,生恐大家看出这位仁兄今天是和她有约。等她竖着耳朵听得没什么动静了,才准备抬起头来,看到桌上侍应生端过来的两杯咖啡,又想起另一桩

  惨剧——这两杯咖啡都要她付账!

  凭什么呀凭什么呀凭什么呀,贝菲紧攥钱包无声地哭泣,我这可都是血汗钱呐!那传说的小白领,正是俗话中的工资领了也白领呀!

  她低头暗咒那位吴予平走路踩进下水道,吃饭吃到蒙汗药,还没把咒语念完,习容容的电话便过来了——自然是原本约好的救急电话,贝菲接起

  电话讪笑道:“不用救急,人已经跑了。”

  “跑了?你——你不会又问别人能不能陪你上新藏线吧?”

  “没,我就告诉他上次恋爱谈了七八年谈到差点结婚,还没来得及说下文,他就已经被吓跑了。”

  “阿三你干嘛呀?”习容容恨铁不成钢,“每次你都这么不正经,你不会是对恋爱有抵触情绪吧?不就一个杨越嘛,你至于死去活来到现在么?